“嗯，我就怕沒機會。”桑榆在學校裏同學麵前永遠是一幅溫和樣子，但在宋濂麵前她就懶得繼續偽裝，時不時地總要毒舌一下。
“你還小看人！”宋濂抿抿嘴唇，說，“我最近在挖比特幣，能賺不少！要是順利，明年我就能買輛好摩托。”
“比特幣？”桑榆聽同學裏有人提起過，但對她這也就是名詞，聽宋濂說能賺錢，她有點驚詫。
“不懂了是吧？”宋濂得意的勁兒又起來，“比特幣是網上流通的虛擬加密數字貨幣，點對點支付，也就是沒有中心貨幣機構發行，這東西可能利用一些特定算法挖掘出來，我們叫‘挖礦’。一開始‘挖礦’都是幫人打下手拿點小錢，等真正能自己挖到比特幣可就賺了，一枚比特幣能兌換六千多人民幣。”
這種虛擬貨幣真的能兌換人民幣嗎？桑榆心裏有點忐忑，問：“不會是什麼騙局吧？”
小麵包到了N大東門，宋濂把車停好了，對桑榆說：“當然不是！P2P，區塊鏈，了解一下？”
“我回去查查看。”桑榆背好包，打開車門，向宋濂擺擺手，“回見！”
桑榆回到寢室，本來是想查查比特幣到底何方神聖，但一進屋就聽到吳若晴又在跟她媽吵架，她鬧騰完了還得安慰一番，等寢室終於平靜下來，桑榆兩眼一閉就睡到了天亮，什麼“比特幣”“P2P”“區塊鏈”一覺起來都被高數考試和八百米擠在腦袋後麵。
高數考試桑榆是不怕的，她提心吊膽的都是逼到眼前的八百米體測。桑榆為此還擱置了之前早起讀英語的習慣，改成了晨跑，兩圈半下來腿軟腳軟，一身是汗，把全天能量消耗掉百分之八十，尤其是開始一周，前兩堂課她都是在昏昏欲睡中度過的。
“若晴，你真的不去練一練嗎？”桑榆晨跑回來，看見吳若晴難得地起來了，她坐在床上打開電腦，然後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冰水。
“不去。”吳若晴搖搖頭，幾口冰水下肚不由地打了個寒戰，對桑榆說，“南方的冬天能冷死個人，除非有空調的地方，否則我哪兒也不去。”
屋裏空調設置了30°，熱風吹得像是在烘箱裏烤肉幹，桑榆有時候覺得吳若晴簡直是個溫度怪物，她在夏天要過冬天，在冬天享受夏天，在不管是冷還是熱的情況下永遠都隻給自己灌冰水。
“今年聽說會很嚴，不參加體測的要去三甲醫院開證明，延期到明年開春後補考。”桑榆聽體育部的熊淩峰這麼說過一嘴，現在吳若晴腿上的傷也就剩皮膚下的淤青還留著印子。桑榆清楚如果她爸不管，隻靠“宅神”吳大小姐自己估計是弄不出來一張證明的。
“到時候再說。”吳若晴是典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她習慣了靠爹靠媽，除追帥哥以外的所有事兒能拖著就不會去主動解決。
“今天刷榜，我得搶人頭去。”吳若晴幾口把冷水喝光，然後把杯子放在床邊，眼睛盯著屏幕說，“小榆，幫我倒口水。一會兒老師要是點名你幫我請個假，就說突發頭疼，嗯……或者拉肚子，反正別是絕症，你就隨便說吧。”
“行，就說感冒有點發燒吧。”桑榆說著話，拿過吳若晴的水杯給她倒了杯溫涼水，放回原位後背著書包去了教室。
體育測試在十一月第三周，周二她們班的體測排在大清早，桑榆起床後，發現吳若晴也困泱泱一臉不爽地起來了，看這樣子是沒能逃過去。她長期生存在幹燥的30°室內，裹著蓬鬆的白色羽絨服站在操場邊上瑟瑟發抖，冷風刮過來凍得活像隻被脫了毛的鵪鶉。
桑榆最近練得很是有些成效，雖然跑完下來依舊是喘如老狗，但好歹跑進了4分鍾，不僅沒壓線，成績甚至還挺不錯的，她操心了一個月的事兒可算鬆下口氣。與桑榆不同，本來就極度缺乏鍛煉的吳若晴這次不出意外的是全班墊底，可就算如此，她依然在跑完八百米後吐得昏天暗地，桑榆和秦雪柔扶著她又光顧了一次校醫院。
吳大小姐八百米就感冒了，可她偏又怕冷得要死，堅決不肯開窗戶通風。說是在寢室裏悶著養病，其實更像是在30℃恒溫環境裏培養感冒病毒，吳若晴沒好，秦雪柔就跟著也發起燒，寢室幾個人輪著感冒互相傳染，反反複複地就再沒見誰徹底好過，咳嗽、鼻涕聲回響到期末考完試，四個人都各回各家才算終於終結了這場病毒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