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8(1 / 3)

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8

數日後,北歸秦宮,紫珞暫居於後宮東閣。

金賢傳下禦令,今年將在東都過年,令朝中大臣聚集康城朝議國家大事。

之後每日早朝,紫珞堅持在金賢的攙扶下坐到帝位旁側的鳳椅上一起參政。

如此做,一是培養默契,提點金賢各種馭人之道,將她自金不離身上所學到的帝王術,悉數傳於他,以便更好的實現國之大統,二是借此以平息旃鳳舊臣的憂心顧忌。

轉眼,臨產之期便到,紫珞腹中胎兒卻遲遲沒有降臨,依舊好吃好睡的待在皇後的肚子裏,不肯出來。

紫珞不再早朝,轉而搬出東閣,住進秦宮,安心待產。

十一月十八日,雪後初霽,陽光明媚。

南閣前,紫珞懶洋洋的坐在太陽底下享受著日光浴,神情安靜的睇著碧藍的天空,手不斷的撫著肚子。

此刻,孩子正在肚子裏伸著懶腰,頂著她心髒一陣陣難受。

回到康城後,她便把滿心的悲傷藏在心裏,人前歡笑,人後落淚,性子越來越安靜,也越來越不想說話——金賢一旦頂了不離的位置,那不離的死就隻能成為秘密。她懂不離臨死前的安排,於是,所有的哀悼便隻能深鎖,依舊彩衣翠裙,依舊珠釵滿鬢。

可那種喪侶的痛楚,卻在無形中折損著她心神,日益消瘦下來的她,容顏憔悴的需用胭脂水粉來點綴妝容。

冰天雪地,園子裏一片玉樹瓊枝,淩兒正和燕熙玩雪,身邊還跟著幾個年紀相仿的孩童,有男有女,皆是一些孤兒。去年秋,她和不離出遊時遇到了幾個逃難的孩子,皆無父無母,有幾個稟性很是聰穎,便收到宮裏做了淩兒和燕熙的陪侍。

玲瓏懷抱才幾個月的女兒,微笑的逗弄著,臉上盡是柔軟的神色,這令紫珞想起很多年前,玲瓏甫生熙兒的情景。那個時候,她無比的厭惡熙兒,誰能想到若幹年以後,還會為這個男人生養另一個小郡主。

世事就是這般的千變萬化,就像沒人會料想到不離會走的這般匆忙!

她在心頭幽幽一歎,目光一移,瞄到金賢帶著燕北和韓繼往這裏走進來,身後帶跟著一個俊美的少年,個頭挺高,玄青色的錦袍穿在身上,風度翩翩。

紫珞定睛一看,知道來的是誰,示意身邊的秋兒扶自己起來,緩步走上前。

一個雪球如閃電般砸了過去,金賢隨手一抓,拍開,笑著高叫了一聲:

“淩兒……玩的這麼瘋,就不怕冷的嗎?”

金淩一身紅衣雪裘,紮著兩個小辮子,漂亮的就像雪裏的一朵臘梅,聽到叫,轉頭看到金賢,就張開雙臂衝著金賢蹦過去,甜甜的叫了一聲:“爹地,抱!”

金賢笑嗬嗬的彎腰,將娃娃抓起來,往空中拋了去,直惹的金淩興奮的尖叫,嬌嫩的聲音刺穿長空。

紫珞停下了步子,看到此情此景,心頭自又是另一番隱隱作痛——要是讓淩兒知道她的父親已經不在,她還能如此幸福嗎?

答案是:肯定不會了!

她輕輕一歎——所幸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樣也好——這樣她就可以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娘娘,您怎麼了?怎麼老歎息!”

秋兒輕輕的問。

自從秦山關回來,秋兒就覺得娘娘一直鬱結於胸。

“沒什麼!隻是孩子不肯出來,我肚子裏堵的慌!”

自然是搪塞之辭。

秋兒識眼色,不再多嘴過問,默默的扶著皇後過去。

紫珞的目光落到了墨袍玉帶的燕熙身上。

本來在玩雪仗的幾個孩童簇擁著他跟了過來。

燕熙一直跟在金淩身側,重回秦宮後,玲瓏鄭重其事的派給兒子一個任務:時時刻刻照看金淩,吃一起吃,睡一起睡,書一起讀,字一起寫,完全是要讓燕熙做金淩二十四小時全程小保姆。

燕熙從來不會拒絕母親的要求,隻是他也有他的原則,不會一味的慣著淩兒,該訓的時候就訓,該硬的時候,一定硬心腸到底,所以,淩兒待他是又敬又愛又畏,又愛膩他!

便如不離所說:這是一雙金童玉女,說有多登對便有多登對。

燕熙看著叫的歡快的金淩,紅唇含笑,雖然隻有八歲,卻已經顯露出小大人的模樣,他拍掉身上被金淩擊中的殘雪,落落大方的上去先行君臣之禮,再行子嗣之禮。

燕北甚是疼惜的摸摸兒子的頭,低低說了幾句話,便往她們待的地方瞄過幾眼,玲瓏跟在紫珞身邊,故意視而不見。

燕北很俊,如今的他不再戴狼形麵具,臉上的醜陋刺青已經玲瓏之手整掉,整個人酷酷而有型,和玲瓏可堪是一雙絕配。

可每次紫珞隻要想到燕熙身邊另有一個側妻,頭就發疼,這一對歡喜冤家的婚事,因為那個女人,至今遲遲未定。

“叩見娘娘!”

燕北幾步過來,作揖請安。

“這裏並非朝堂,靖北王不必多禮!”

一頓,心眼兒一動,瞟了一眼好奇張望著的小毛頭,又道:“阿北,昨夜裏,燕蓉發了一夜高燒,玲瓏看護了一夜,偏生這丫頭認人,沒人可替了她。你來的正巧,快去抱抱孩子,讓玲瓏下去歇一下吧!”

燕北聽著神情一緊,“是”了一聲,忙湊過去低聲問起玲瓏,臉上全是關切之色,說話間伸手想從玲瓏手上接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