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紛亂,群雄逐鹿,有趙氏,起並州,威八方,懾九州,定中原,安天下,遂立燕國,一統萬民,歲月如歌,春秋往複,更替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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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慶十年,燕州-天府-玉林苑-南園
“公主,你可要小心啊。”
一名小姑娘望著玉池邊的小主人,悄聲喊道,好似怕聲音一大,驚嚇了主人,讓主人跌進了池中。
小姑娘雙手緊抓著腰擺,前探著頭,卻後縮著身體,滿眼裏的焦急,正不知所措,可算想起了身邊的管事者,回頭望向一旁暖亭中斜倚著柱子的中年人,嬌喝道:“酒師!”
小姑娘的聲音清脆卻婉轉,似撒嬌卻帶著埋怨,讓倚著柱子的中年人,終於抿開了雙眼,中年人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月白的袍子隨著中年人的動作而舞動,似昨天未下完的大雪,又飄飄而起,略經風霜的臉龐上,不知是凍起還是酒色,蘊開了一抹紅,可也能見得當年的英姿,一束羊尾胡咋亂翹起,卻讓這張曾經‘貌美’的臉龐點裝了幾分閱曆,也透著幾分不吝。
一時間,紅亭玉樹,雪映人更白的景色,不禁讓早熟的小姑娘紅了臉龐,燙了心扉,就連努力裝扮出略顯凶惡的眼神,也收了起來,頭低的可以,像是整個人都縮了起來,配上這一身冬天加厚的棉襖,正似縮成了一個小球。
惺忪的雙眼才微微睜開,已有一束月華照了出來,隻是刹時的明亮,並沒有被小姑娘收進眼裏,就黯淡了下來,舉起的手摸向了腰間的酒葫蘆,搖晃了一下,撥開,清澈的幾滴酒液順著葫蘆嘴滴進了中年人的嘴裏,中年人不舍的又添了一下葫蘆口,砸吧下嘴,才看向池邊。
“梧桐兒,你可別打擾你主子的性子,若是今天他逮不到大魚,就要把你扔進了池中去撈魚了。”
揶揄的口氣帶著幾分恐嚇,讓梧桐的臉色迅速由紅轉白了起來,可是縮緊的身子隻是顫抖了幾下,就挺直了起來,小眼神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叫做酒師的中年人,那眼神恨不得在嚇自己的中年人身上剜下幾塊肉來,可不是終究舍不得嗎,就由著讓人家打趣,心中不知有幾分不喜或是欣喜。
終是小姑娘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按壓住自己心中的竊竊,多了幾分淒淒,幽幽的望向了池邊的主子,多了幾分擔心,可是想起了中年人的話,也是手不敢伸,口不敢開,畢竟‘惡仆’配‘惡主’,自己家主人的性子,可就是生了個女兒身,若真是男兒,那可還了得。
順著小梧桐的眼神,看向玉池邊上,一豆蔻少女,雙臂緊握著一杆木棍,猶如抱著一把長槍,棉裙早已束在了腰間,紅秀的長褲,紮著一副馬步,橫架在兩塊青石之上,眼神炯炯的望著玉池中的來敵,這應就是小梧桐的小主了。
少女身側是護駕的左右,高舉著雙膀,虛托著青石上的女將軍,隻是護駕的左右時不時的把眼可憐的望向池中,隻是不知是可憐這魚兒的性命,還是可憐自己護魚不利將要領到的責罰。
玉池中的魚兒依舊憨傻的在撲騰,優渥的生活不僅讓池中的魚兒養的肥亮異常,並且也喪失了野生同類的警覺性,團團的擠在一起,感知不到岸邊的惡意,爭搶著撒來的食餌,似是,更不知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隻聽得一聲“呔”
長棍插入了池中,攪的池中大亂一片,本是擁擠在一起魚兒,卻突然四散開來,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長棍搖水而過,一頭肥魚就被打了出來,在空中飛躍著身子,畫著一條弧線就飛向了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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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梅花樹下的孩童高揚脖子望著,樹枝上的梅花與枝上的落雪,呆呆的眼神,直愣愣,似乎要琢磨出兩者的少許不同。
“小心!”“殿下!”
耳邊的驚呼,似是驚擾到了思索的孩童,可最後驚醒孩童的還是那斜飛進他懷中的魚,孩童的眼神總算恢複了幾分色彩,手足無措的抱向了懷中,就緊隨著魚的衝擊力和重力,跌坐在地上。
頓時,園中人仰馬翻。
“瑞兒!”
青石少女顧不得濕滑衝向了孩童。
人群中,被圍住的孩童眼神中總算恢複了全部神采,對望著身前的少女,傻笑道:“姐姐,魚。”
見到孩童的傻笑,少女總算吐出了心口壓住的氣,圍著的仆人也壓下了心慌,孩童由不足的指著一旁的撲騰的魚兒,大聲道:“姐姐,大魚。”
本就是冬日衣厚,而且除了過道,地上一層新雪,見孩童果真無事,中年人揮散了人群,笑道:“青鳥公主,還不去看看你的戰利品,一會可要凍死岸邊了。”
少女拽起孩童,把眼掃向了樹林中,“都怪十四叔慢手慢腳,挑幾根樹枝做柴都墨跡了半天。”
“這可不能怪我,誰知道園子裏的奴才這麼勤快,找尋了半天也沒有枯枝,這幾根還是我從樹上擺折了下來的呢,要讓皇兄知道,說不得又的挨半天說教。”
跟著少女的抱怨,話語就從林子裏傳來,緊抱一小捆的樹枝,一個少年就從裏麵鑽了出來,後跟著仆人抱著更大的一捆。
少年也就比少女長了幾歲,一臉書生氣,抱著小捆的樹枝,已有些氣喘,“別說我,你可捕來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