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鍋爐房的老費伯,咳嗽起來像個老風箱:“諾爾(他總是記不住羅恩的名字),回去告訴你媽媽,亞瑟在辦公室藏了十瓶威士忌!”
羅恩拒絕:“明明是八瓶!”
還有兩瓶已經被掃帚間的小結巴埃爾諾偷走了:“說……說說這個幹嘛!”
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幹的時候,羅恩就在門口擺開棋盤,自己和自己下巫師棋。
然後那個傲慢的聲音出現了:“矮冬瓜,你在幹嘛!”
發色和眸色都很淺的男孩穿著小西裝抱肩站在羅恩麵前,連頭都沒低,隻微微垂了垂眼。羅恩看見了他的龍皮小靴子,和包裹著小腿的白襪子,腿型很好看。
男孩撇了撇嘴,退了一步,像是為了更方便評價羅恩:“矮冬瓜……”
羅恩身高不算矮,至少在日後比他的好兄弟高出半個頭,但在五歲時候,同富養起來的德拉克相比,卻確實矮了幾英寸。
所以羅恩暫時沒有生氣:“我在下棋。”
男孩挑了挑眉毛:“一個人下棋?”
羅恩看了男孩一會兒,越看越覺得他實在有個漂亮的下巴,又想了一會兒,在男孩皺眉之前從袍子口袋裏摸出了一支精心包裝的棒棒糖:“你陪我下棋,我請你吃糖。”這可是雙胞胎特地送給他賠禮道歉的——為了那隻忽然出現在他枕頭邊的彩虹蜘蛛。但不知為什麼,這支棒棒糖的顏色活生生還是蜘蛛配色,所以羅恩一直沒有動它。
遞過來的棒棒糖包裝完好,看起來也相當美味,金發男孩慢吞吞地接過它,又上下掃了羅恩一眼,忽然笑了:“雀斑臉,舊袍子,紅頭發,我知道你是誰了。”
男孩一邊剝開棒棒糖的透明包裝,一邊用龍皮靴子踢翻了羅恩的棋盤,臉上還帶著笑意:“一個窮鬼韋斯萊,誰要陪你玩。”
羅恩被散落一地的棋子弄呆了,直到趾高氣揚的德拉克走遠才想起來怒吼一句:“這臭小鬼是誰?”
咳嗽成老風箱的費伯笑道:“看頭發還沒看出來?毫無疑問,是馬爾福家的小子。”
羅恩憤怒地將這個姓氏記在了自己的小本本裏,但直到進入霍格沃茨,他才知道馬爾福家的小少爺叫德拉克,而這時候他已經一點都不比德拉克矮了。
一拳過去:“見鬼的馬爾福!把我棒棒糖還我!”
怒極的德拉克砸過去一整盒高檔巧克力:“該死的韋斯萊!你五歲就給我下瀉藥!”害他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從格鬥課上打到格鬥課下,除了課堂上學的咒語外,還有更多詞彙可以作為武器:毒蛇!惡棍!小白臉!而對方有同樣多的子彈可以砸過來:窮鬼!臭鼬!雀斑臉!
幾乎旁觀了所有戰爭的哈利已經不再試圖拉架了:你們純屬青春期精力過剩無處發泄是吧?
不,不是,我們是家族恩怨不共戴天。
一次次的拳腳相向和咒語相加,羅恩越來越皮實抗揍,小盒子裏的金發越來越多,而仇恨值也在一天天刷新,最後在某個情人節的晚會達到頂峰。
這絕對是雙胞胎的設計。羅恩一邊做出種種荒唐的動作,一邊挑釁著對麵的德拉克,後者正如羅恩所預料的紅了一張白臉,卻死撐著模仿了他的舞步,而更加見鬼的是,羅恩居然覺得其實他跳得也蠻好看的,眼神很帶勁,腰也很細。
最見鬼的當然是他們當時穿的是一樣的衣服。
荒誕的鬥舞結束後,小馬爾福很快就離場了,隻在舞台上留下一雙皮鞋被羅恩撿到,活像個被野獸嚇跑的辛杜瑞拉。哈,搞什麼嘛!羅恩沒有走,羅恩用會場的食物將自己塞得滿滿的。
那之後是一個漫長的三月,漫天飛的流言蜚語代替羅恩打贏了韋斯萊對馬爾福的戰鬥,毫無疑問,一個馬爾福和一個韋斯萊之間產生緋聞,更丟臉的顯然是馬爾福。但羅恩陷入了一場自我的鬥爭,他必須與整個兵荒馬亂的三月戰鬥,由顏料和畫紙鋪成戰場,畫筆是他僅有的武器,他花光所有力氣才斬光所有胡亂生長的心思。在它們組合成一個完整的想法之前就斬光了。
然後——“馬爾福!你又在欺負納威!”
馬爾福仰著下巴:“想打架?”
“……打!”
於是他們按照老規矩,誰都沒去掏魔杖,而是用拳頭、用腳去觸碰對方的肩、背和胸膛,羅恩的攻擊範圍可能廣一點,他還要費盡心機去扯德拉克的頭發。他們纏鬥著滾在草地上時,誰都沒去想那場荒誕的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