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跪在墓碑前,雙手鮮血淋漓,更多的血從他空洞的眼眶滴下,在雪地上留下淒涼的痕跡。
不願做夢的哈利僵硬地躺在床上發呆,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當年的懵懂無知和意氣風發,以及後來那些驟然變得灰敗的日子,他反複咀嚼,直到它們不再能夠輕易影響自己的情緒,直到他能夠心平氣和地告訴自己:夠了,夠了,哈利·波特,這都是過去的事了,而現在,就在不遠的將來,你還有另一場戰爭要打。
呼出一口氣,哈利翻身看向窗外,清晨的陽光柔和的冰雪的冷硬,遠處已經有炊煙升起,男孩愈發敏感的耳朵可以聽見宿醉的幹嘔聲,嬰孩的哭啼聲和主婦們在廚房勞作聲,還有間或的笑聲。某位大師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然哈利此刻並不覺得這些聲音吵鬧,隻覺得這是一個值得去愛的世界。
於是,當斯內普再次見到哈利時,男孩的臉上已經帶著笑容了,他甚至還熱情開朗地跟斯內普道了一聲早安,然後徑直跑到餐桌旁坐下,狼吞虎咽地解決三明治和牛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哈利無時無刻不在展示那種讓斯內普不自在的、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他早睡早起,認真完成作業,主動承擔家務,不管斯內普有沒有開口,都湊上去高效解決那些魔藥教授不耐煩處理的魔藥材料。就在斯內普背地裏懷疑自己要不要給這小子頒發一個三好房客獎時,韋斯萊一家回來了。
這時離開學已經隻剩不到一個禮拜了,莫莉和亞瑟把信寄到了蜘蛛尾巷,信的內容結構是這樣的:問斯內普教授身體康健,祝哈利聖誕快樂,埃及遊記,抒發情感,邀請哈利去陋居小住,祝斯內普教授和哈利心情愉快。所以,顛來倒去看了三遍,哈利可以確定這封信雖然抬頭寫的是斯內普,但實際上是寄給自己的。
抬頭看向依然站在實驗台前的斯內普,哈利問道:“教授,我可以去陋居住幾天嗎?”
斯內普沒抬頭:“我想救世主大人已經可以熟練掌握幻影移形了。”
嗯,這是可以的意思。哈利一邊趴在桌子上寫回信,一邊再接再厲:“教授,那你會去嗎?”他已經看著斯內普工作半個月了,難道這人就不需要休息的嗎?
聽聞此問,斯內普微微抬起頭來,用嘲諷語氣回道:“我以為你可以‘獨自行動’。”
哈利清楚地看見了“獨自行動”四字下的腔調符號,顯然斯內普還在惦記著自己上次的“夜遊”呢,隻好乖乖低頭回信不再去戳斯內普的怒點。
然而終究哈利是不可能獨自行動的,還是亞瑟走壁爐來接走了他,並象征性地邀請了一下斯內普然後被意料之中地拒絕了。
在埃及度過大半個假期的韋斯萊一家看起來都喜氣洋洋的,所有人看上去都深了一個色號,特別是雙胞胎,都變成了性感的小麥色。令哈利氣餒的是,羅恩似乎又長高了一點,看上去正在從男孩步入少年。
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哈利的身高差,羅恩咧嘴一笑——這倒是讓哈利安心了一點,自己的好夥伴還是那個傻乎乎但忠誠的男孩。
最令哈利意外的還是金妮。
從埃及歸來的韋斯萊女孩依然穿著異域風情的服裝,紅發披在肩上和臉上,當她抬起頭來熱情笑著和哈利打招呼時,後者驚愕地發現金妮的雙眸明亮異常,本來亮棕色的瞳色轉為了更深的顏色,就像是有人在她眼中縱火。
但不等哈利走向金妮,雙胞胎和羅恩就把他拉走去看他們帶回來的紀念品了,而且他們還有那麼多在埃及的奇遇在等著同哈利分享。那些關於金字塔、法老和埃及吸血鬼的故事確實被雙胞胎演繹得趣味橫生,但哈利偏偏對一堆小玩意兒中的窺鏡產生了興趣:“它能夠預警?就像彼得帕克的蜘蛛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