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灌木叢的縫隙,的確是可以看到前方的情形。
可我卻是在沒有勇氣看過去,光用腦子腦補,就能想象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端著一盤眼珠子,給那個什麼鬼母娘娘敬獻的樣子。
那頭好像是在聽戲吧,耳邊一直都有伶人細膩的桑穎在唱戲。
我心想著這鬼域裏的東西也太會過日子了,我去幽都的時候,裏頭的陰魂都是沒頭沒腦的四處亂逛。這裏可倒好,儼然是一個古代王朝一樣的世界。
那鬼母娘娘在我的記憶力就是張紙紮的女人,明明被宸翊一腳踩爆了腦袋,現在是貪婪的喜悅的說道:“快,快拿來給我嚐嚐,好久沒有吃到活人眼珠子的味道了。真是.....嘖嘖,快饞死我了。”
旁邊又有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都是孩兒的不是,才讓娘親這麼久都吃不上新鮮的人眼。孩兒以後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母親時時都有美食相伴。”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鬼域裏那個詭異的白衣少年的聲音。
和他初次見麵的時候,他坐在一副狗的棺材上麵,騙我是這附近村莊的村民,強迫的要背我回玄燈村。
“這怎麼能怪你呢?都是那個羋宸翊阻撓在先,這日子都過的不安生了。早知道這麼麻煩,當初也既不招惹他了。”那個鬼母娘娘說話頗有幾分的懊悔和抱怨,它似乎停下來不說話,嘴裏在吃著眼珠子。
耳邊盡是吧唧嘴的聲音,弄的我真的很想吐。
這咬破人眼珠子的過程雖然不是親眼看見,可這個變態鬼母吃的也太大聲了,甚至還聽到它吸口水的聲音。
那叫一個饞啊!
聽到他們提到羋宸翊,我的心頭一動,鑽出了一腦袋去看灌木叢後麵的情況。就見不遠處搭了個戲台子,戲台子上沒什麼伶人。
隻有一張巨大無比的白色的隔亮布漂浮在空中,上頭有幾張灰色精美的皮影在上麵相互走動,排演著戲文上的內容。
卻不見後麵有人在操縱,看著像是這些紙人自己在動。就連唱戲的聲音,都好像是這幾張皮影發出來的。
原來這個什麼鬼母娘娘在看皮影戲啊,鬼域的皮影戲和正常人看到的那種果然不通。全程都是隔亮布後頭的皮影在動,在唱。
目光一掃,就見到戲台下有張槐木打的太師椅,太師椅上躺著個紙人。之所以知道是槐木做的椅子,就是通過北鬥玄魚掌握到的那木頭上的陰氣。
紅木家具陽氣雖然不比桃木的,可這種鬼怪喜歡的木質品,基本上都是槐木和柳木一類的。柳木不易成材,所以才多用槐木來完成。
那紙人兩頰一抹紅彤彤的腮紅,身姿妖嬈的躺著。兩張紙貼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戲台子上的皮影戲,那樣子聚精會神的。它那紙紮的嘴明明就是畫上去的,可偏偏旁邊的那個矮小的鬼物遞過去的時候。它那嘴就變得虛化的存在一樣,詭異的開始咀嚼起來。
由於是實在太饞了,它在吃的過程中不斷地吧唧嘴,就跟個幾百年沒有吃東西的老蛤蟆似的。嘴巴上下咬合著,涎水混著眼球裏頭的物質,從嘴角流下來。在它白紙做的臉上,直接就留下了一道黑印子。
那白衣少年侍候在一旁,一臉溫煦的微笑。他看起來十分的孝順,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帕子,在那隻紙人的嘴角處擦了擦,“娘親,兒給您擦嘴,您看您嘴都髒了。那羋宸翊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他不過是在鬼域召集了他以前的舊部,可您兒子才是鬼域的主宰。”
“就是宰死那些反骨,娘親最討厭吃裏扒外的了。”那紙人從一開始妖嬈風韻的側臥著,突然就變成了極為粗魯。
嘴裏沒有吃完的死人眼睛,直接就用厚厚的嘴唇噴出來了。
那咬的稀爛的眼球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惡心的存在,看著就叫人看著渾身汗毛倒豎。它自己的手隨意的抹了一把嘴角的穢物,嘴又恢複成了畫上去的那種感覺。
我突然有種,自己被太白大人給騙了的感覺。
或者說太白大人的情報有誤,宸翊在鬼域可什麼危險都沒有。還成了那白衣少年的心頭大患,宸翊大概想著有太白大人保護我,所一時半刻沒有從鬼域回來,這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蹲在草叢裏腿都麻了,心頭十分想立刻醒過來。
這才突然想到,遭了,我在入夢以前居然忘了問問太白大人,在鬼域的夢境中蘇醒過來的方法。現在到了夢境中,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出去!
我隻恐在裏麵呆久了,遇到危險,還要連累宸翊,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