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簡思淒厲的哭聲,她額上的符籙鮮紅如血,嘴中惡毒的咒罵連君傑,還有連家的每一個人,包括我沒有出世的孩子。
我拿手顫抖的去他的鼻下探氣息,卻感覺衣料被人緊緊攥住,耳邊傳來南宮墨傑虛弱的聲音,“蘇汐若,我們怎麼在這裏?”聽到南宮墨傑喊我蘇汐若,我就知道他可能是挨了那麼一下,又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酒終於是醒了。
而且我估計啊,他剛才醉酒時候的記憶,十有八九是忘了。否則不會一睜開眼,就抓瞎一樣的問我,這裏是哪裏。
剛才還是他告訴我的,這裏是鬼域,現在反倒是問我了。我托住他冰冷虛弱的脊背,不讓他躺在冰涼地上,簡短的說了經過,“你......你剛才喝醉了,所以有些神誌不清了。我和你一起進了鬼域,現在正愁沒辦法出去。”
“我不會喝醉!”那家夥就剩下半口氣了,還在那裏板著臉死倔,偏說自己不會喝醉。也不瞧瞧自己喝醉後是什麼德行。
我看他奄奄一息了,也不計較那麼多了,直接問他,“我們該怎麼出去?”
“殺了她!”南宮墨傑扶著我,咬緊了牙關從地上坐起來了,他眯了眯眼睛看著簡思腦袋上的符籙,問我,“她腦袋上的迷鬼符,你貼的?”
迷鬼符籙,這個東西我腦子裏特別有印象,聽過李晴隨口一提就記住了。說是迷鬼符根據的是鬼迷惑人心作為啟發,專門做了一種符籙,用來迷惑鬼物靈體。讓鬼物對生前所執著的一切執念,產生幻覺.....
想到這裏,我的汗毛頃刻就豎起來了。
簡思.....
簡思死了?
我原想著用符籙來對付簡思身上的煞氣,沒想到她這般模樣,竟然是已經成了女鬼。而這女鬼是從請了維摩詰的房子裏誕生的,大概是早就免疫了佛法。
腦子裏萬千思緒,都在分析著事情的前因後果,卻沒有半點出去的辦法,隻能低聲回答南宮墨傑,“我一時情急,從.....從你懷裏找的。我陰派對符籙並不精通,所以並不認識這些符籙.....”匆忙間要解釋什麼,都快忘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南宮墨傑此刻命懸一線,氣若遊絲,可腦子卻是格外的清醒,他直接打斷了我的話,“迷鬼符籙隻有五分鍾功效,你,用佛法超度她。我們.....”說了一半,南宮墨傑的額上汗珠不停,一下就把眼睛沉重的磕上。
好在胸口還在沉重的起伏,證明他還清醒著,隻是暫時沒有力氣多說話了。
我心頭安定下來,瞧了一眼發狂的簡思。就剛才到現在,差不多五分鍾要過去了。
可我並沒有把握一定能超度簡思,動用佛經的基本前提,就是要我和簡思近距離接觸。而且還要有充分的時間念誦佛經,如果在我念佛經起作用之前,她就把我給宰了,那我和南宮墨傑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心常安住,無礙解脫;念、定、總持,辯才不斷。”我現在最熟的經文,就是宅子裏的僧眾常念得《維摩詰所說經》,脫口誦讀念出來了。
這一次指尖的亮光很微弱,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朝簡思眉心點去。簡思手舞足蹈的發狂著,我的手距離她有些位置,隻好一步步靠近了。她被符紙迷惑住了,倒是沒發現我靠近了。
指尖在接觸到簡思毛茸茸眉心的一瞬間,黃紙上起了一絲透明的波紋,在片刻碎成了齏粉。我的手指頭好像被冰冷的電流所擊中,整隻手都麻痹了,手腕爆發出一陣無力,讓人感覺到詭異的痛苦。
我受驚之下快速將手抽回,卻已經沒法控製住伸出的那隻手了,它垂在我的褲子旁邊不斷地震顫。隻好用另一隻手強行摁住。
完了,簡思可以免疫我的佛光!她強大到了超過紫月的水平了嗎?
我內心百轉千回,她的行動如風一樣的奔跑而來,我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逃走。
可看看虛弱不起的南宮墨傑,我實在不忍,低頭扶他。耳邊傳來了南宮墨傑微弱的聲音,“蘇汐若,我是男人,我來對付她,你閃一邊去。”
南宮墨傑虛弱的直起身子,搖搖晃晃的要擋在我前麵,可他的身子怎麼也站不起來。
簡思經過他的時候,一腳就踩在他的胸腔上,南宮墨傑的口角一絲血液就流淌下來了。
我腦子在電光火石間做了判斷,用力的推開簡思踩在南宮墨傑身體上的腳。躬下身子將南宮墨傑的身軀護在身下,狠狠的閉上眼睛。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可南宮墨傑是為了救我才受了重傷。
我是絕對不能丟下他!可簡思的嘴卻時時沒落在我身上,我隻覺得自己的脊背好像被一個冰涼的懷抱輕輕的給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