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後不是你的嫂子了。”連君傑淡漠的瞧著我,毫無感情的瞳仁中倒影著我的身影。眼中似乎對這一段婚姻毫無留戀,也不再為簡思的背叛而生氣。
這樣一個人,讓人感覺更像一個機器,沒有歡喜的事情,也沒有能讓他感覺到悲傷憤怒的事情。
不過,她和簡思的婚姻關係,和我並沒有直接的聯係。
我更沒有資格說任何話,做任何的評價。
我低下了頭,小聲的應了一聲,“哦。”
他也不知道是跟我說話,還是自己無端就自語起來,“簡思也是南城人,南城的口音很重。你倒是沒什麼口音,不過.....說話的口氣有點像南城的人。倒是她,小小的年紀一口江城話說的很好。”
那個她,說的大概是七歲以前的我吧。
我心裏這麼想著,在連君傑的麵前,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心裏那個心虛啊。
可我還是不能露出破綻,讓他看出我的身份來,依舊是低聲說道:“我普通話過了一級乙等,所以.....所以說話不容易有口音。”
“聽到外麵的狗叫聲,怕嗎?”他低眉打亮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語氣那樣的淡漠,聲音裏卻有種雪茄獨有的幹甜。這語氣似乎是在關心我,讓人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我聽到狗煞的叫聲,我有了對付的經驗倒不害怕,緊張的神經微微有些放鬆下來,“不怕,我是陰派傳人,懂得陰陽易術。而且.....外麵還有南宮墨傑的墨鬥線所牽的陣法,這些狗煞被製住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南宮墨傑?”連君傑瞥了一眼醉倒在桌上的南宮墨傑,嘴角一揚,那種淡漠的笑清俊自然,有種雪蓮盛開的絕塵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雖然有點見識,不過還是過於自傲。你回去吧,早點休息,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一句你回去吧,對我來說比中彩票還讓人值得高興,和連君傑對話的過程差點沒讓我難受死。
“大哥,你也早點休息。”我如臨大赦,邁著小碎步就逃了。
還沒跑出多遠,就聽身後又傳來連君傑的聲音,“等等。”
我站定在原地,感覺他從我背後看過來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緊張的感覺讓我的身子僵硬的立著。
片刻,他有在後麵低聲說:“你走吧,剛才隻是覺得你的背影很像一個故人。”
我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渾身上下的冷汗一時間全都開始冰冷的揮發起來。這連君傑也太會嚇人了吧,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的身影,能和我的背影重疊嗎?
答案是絕無可能,孩子和承認的背影相差太多了,我這麼大隻,怎麼看也不像是六歲的小蘿莉。
連君傑......
還真是個怪人呢。
我上了樓,樓道上黑咕隆咚的,卻能聽到一個女人不斷地哭泣聲。
哭聲斷斷續續,虛弱當中帶著一絲的嘶啞在其中。
聽著這個聲音著實讓人很是不忍,我本來想回房等宸翊和太白大人回來的,卻忍不住止步在簡思的房門口站定。傭人們都睡了,所以沒人起來開燈,也沒人照顧臥房中的簡思。
我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屋子裏的簡思臉上的狗毛已經褪下的隻剩下鼻子上的哪一點了。可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上,消瘦的身子不住的發抖。
冰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這種悲痛中的人五感都變得比較遲鈍,她沒發現我站在她的身邊,隻是一遍遍的落淚。臉上的妝容早就被淚水衝幹,此刻被冷月照耀的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透明。
她平日裏再是刻薄,臉上的妝容總是一絲不苟的,即便豔俗也有說不出的精致。衣衫也從不會有這樣淩亂不堪的時候,永遠都喜歡打扮的光鮮而又亮麗。
哪裏還有半分她在別墅門口,對我和宸翊冷嘲熱諷的氣勢。
想想我倒還願意見到那樣的簡思,至少我寧可被她罵,也不想從小照顧我的姐姐會有今天這樣一個下場。
在房裏找了一件稍厚一點的披肩輕輕的蓋在她孱弱的身體上,她依舊是呆呆愣愣的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座淒美的冰雕,沒了有生命,也沒有了靈魂。
這個時候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任何言語都變得蒼白了。
也許除了讓連君傑回心轉意。
否則,簡思的痛是短時間內無法停止的。
我剛想離開,就聽簡思緩緩的抬頭看我,她的雙眼已經哭紅了。就好像得了紅眼病一樣,全都是深紅的血絲,“對不起,汐若,姐姐當初不該那麼對你。”
她緩緩的開口,幹的起皮的唇看起來是那樣的脆弱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