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共憤。”夏梨妍自若地打開冰箱，那裏存放的酒裏挑了另一支波爾多的紅酒出來，給自己手中空酒杯加滿，“一個女人付出一個腎，隻為了當你一個大冰塊的未婚妻，你覺得真是交易這麼簡單？”
“我區區一個平凡的女人，聽見了都覺得怒火燒心，忍不住要淋你一頭酒水，真不知道夏梨妍是怎麼能夠忍受一切，還和你住在一起的。”她說起曾經的自己，已經笑容如常，她的手指攥著水晶酒杯，看著晶瑩的杯子對麵，被照得有些扭曲的人影。
“夏家有必要讓他們的三小姐花個腎來和你搭上關係？與其惹你不痛快，不是直接談合作更便捷？”她道：“她唯一的目的，隻是想成為你的未婚妻，想嫁給你。你卻將她的感情物化成一場商場交易。你覺得你對得起她的感情嗎？你配不上。”
“剛剛那杯酒，我隻是替她淋的。”她仰頭，將手中的酒一幹而淨。
“說完了嗎？”
“怎麼，你想怎麼報複我嗎？”夏梨妍後知後覺似的露出害怕的樣子。
她淋他一頭的酒，是衝動為之。可她居然並不後悔，甚至有些隱約的快意。“我聽說她之前被綁架過，雖然綁匪還沒抓到，你猜，她當時有沒有受到什麼虐待？我還聽說，她被綁之後隻給你打過電話——”
“夠了！”手中的酒杯被他傾身而起，一把打翻在地上。
車內也鋪了一層存重的皮質，軟而易於清潔，酒杯跌落的聲音幾不可聞，他微粗的喘息卻像牛似的，能讓人聽出他的激動。
夏梨妍怔住，她從之前到現在，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屠博涵這副樣子——頭發淩亂，氣勢混亂，狹長的眸子中常見的冷淡平靜不見，隻是隱隱的紅絲和暴戾。
她甚至懷疑，剛剛屠博涵是想動手打她。
而從她認識屠博涵到現在，從未聽聞過他有對人動手的樂趣。他是高高在上，不屑與他們動手，甚至於在商場，都是靠自己的決斷與眼光殺出來的血路，君子動口不動手，講的是人的心胸。
而商人動口不動手，講的卻是地位和身份名望。
總是要維係住世家的麵子，該有的質素，都一一要有。
打女人，不是屠博涵的作風。
“為什麼不讓我說完？你心安理得享受著夏梨妍的關心、愛意，乃至夏家帶給屠家的便利，你讓夏梨妍成為了南國上流社會的笑柄，然後你卻對她的感情裝作一無所知。屠博涵，你好高明。”夏梨妍不怕惹怒他。
她的視線輕輕繞過屠小薇，又意味深長地朝他眨了下眼睛，“你想罵我，最好是小聲一點，你不怕吵醒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