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彩色光暈的烈日,在長樂街上,曬起一陣陣縹緲的熱浪。
炎熱的空氣,榨幹了過往行人的活力。
穿著麻布粗衣的小販,用手托著下巴,在攤位上“小雞啄米”。
走街串巷的貨郎,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賣~”,就再也不願發出任何聲音。
人來人往的長樂街,隻是偶爾能聽到一兩句閑碎的低語。
稀裏嘩啦~
瓦片被掀動的聲音,伴隨著驚嚇過度的呼喊。
“啊!”
一聲痛呼戛然而止,葉朗趴在醉紅樓門口,再無聲息。
“這麼高摔下來,這朗少爺到底是死是活啊?”
街道上的行人,像是螞蟻圍著一顆糖,滿肚子疑問,卻沒人敢上前問個究竟。
沒一會兒,葉朗自己從地上蹦起來了。
一隻手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一隻手挫著被麻石板燙得通紅的屁股。
渾身上下不著寸褸。
“真是不知羞恥,被人看光了,還不知道拿點東西擋一下......”
“都散了,都散了,女眷跟著瞎裹什麼亂?”
街道上的人對葉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被嘈雜聲吸引過來的行人,越來越多了。
“這是走錯片場了嗎?怎麼周圍都是古人?”
葉朗嘟囔著撥開人群,腳下像是抹了油,轉眼就溜進了一條陰涼的巷子。
倒不是因為在人前赤露著身體,讓他承受不住這份羞恥。
而是這麻石地麵,實在燙人,根本沒地方放腳。
陰涼的巷子裏,灌來了一陣涼爽的風。
葉朗感覺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暢快地呼吸。
葉朗正享受著,巷子裏這份恬靜。
沒一會兒,意猶未盡的行人,又跟到巷口,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這朗少爺,怎麼有點呆呀?”有人囔了一句。
“像是失心瘋!”
......
巷口聊得火熱,葉朗站在巷子裏,全是內心獨白。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身體裏?”
“你是何人?平白無故跑進小太爺體內,意欲何為?”
腦海中的聲音針鋒相對,讓葉朗無視了巷口的閑言碎語。
他恍恍惚惚,正接受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到底誰才是這副身體的主人?
我是長在紅旗下,獎狀貼滿牆;早晨起來,會擁抱太陽的正能量葉朗?
我是含著金湯匙長大,氣癱兩個教書先生,每天晚上泡在醉紅樓上,夜夜笙歌的朗少爺?
怎麼會有兩個人的記憶?
我到底是誰?
這種感覺,就像是半碗米粉,摻進去半碗水。
你說它到底是一碗米粉,還是一碗水?
啥也不是,就是一坨漿糊,葉朗的腦子裏,就是一坨漿糊。
葉朗渾渾噩噩地站在巷子裏,慢慢融合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
興許是穿越了!
這種爛熟套路,正能量葉朗,沒覺得有啥稀奇;倒是逆子葉朗的殘魂,在身體裏咋咋呼呼地直抗拒。
吸收了逆子葉朗的記憶後,正能量葉朗發現,就在幾分鍾前,這個逆子葉朗摔死了,被一個絡腮胡從樓上扔下來摔死的。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正能量葉朗,幾分鍾前,在空調房裏,一手拿著黑色小米手機看,一手拿著勺子挖冰鎮西瓜。
也不知道是哪個撲街作者,非要把葫蘆娃和白雪公主寫到一起,還把人家修煉九百九十九年的白素貞打回原形。
結果,正能量葉朗一口西瓜沒咽下去,倒是在鼻孔裏噴出兩粒西瓜籽,直接咽了氣。
這不就借屍還魂了嗎?
從逆子葉朗的記憶中,正能量葉朗發現,這是一個玄幻世界,可以通過修煉真氣,獲得驚世駭俗的武力,從而手握乾坤,腳踏星河,一路走向人生巔峰。
嗯~這趟沒白死。
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葉朗抿著嘴,滿意地點了點頭。
“趕緊拿上你的衣服,有多遠滾多遠!”
醉紅樓上,一扇雕龍畫鳳的鎦金楠木窗打開,探出一個絡腮胡。
絡腮胡手裏拿著葉朗的衣服往下一丟,嘴裏唾沫橫飛。
“TM的,沒錢還敢逛青樓,下次再敢來,非拆你幾條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