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貴妃笑了笑,又提議了一項又一項宮務,而生怕落入圈套的純貴妃,則是一項又一項地拒絕。

直到提到針線局的時候,純貴妃眼前一亮,點了點頭,終於同意了。在她看來,針線局管理後宮上下所有人的衣著服飾,不容易出差錯,卻很容易出彩!她想要掌管的,就是這樣的宮務!

興匆匆地領了針線局的名錄,純貴妃就急不可待地去針線局視察了。那裏,現在已經是她的地盤了!一想到這點,她就激動得心跳加速,簡直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似的!

純貴妃離開後,容嬤嬤十分不爽地啐了一口,小聲罵道:“她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娘娘麵前挑三揀四的,就她也配?想當年,娘娘初入王府就是堂堂的側福晉,而她,隻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格格罷了!”

嫻貴妃微微一笑,說道:“容嬤嬤,你也說是當年了。現在的蘇錦鳳,可不是以前的蘇錦鳳,她現在可是純貴妃呢!貴妃,那是多麼高的位份啊,她都做到貴妃了,自然高高在上,怎麼可能還會記得她的出身和她曾經的落魄?”

容嬤嬤急道:“娘娘,難道您就這麼由著她趾高氣揚,分您宮權?要是她有朝一日有了野心,想要取代您而替之,那可如何是好?”

嫻貴妃眯了眯眼,說道:“什麼有朝一日,純貴妃有這份野心,早就不是一日兩日了。不,她的野心可大得很,大得,連本宮都有些怕呢!”說著,嫻貴妃將茶盞重重地往桌上一擱,冷聲說道:“不過,誌大才疏,胸無點墨,空有野心,就她,哼,小小的針線局都不見得管得住!”

純貴妃確實管不住針線局,很快就出了一件大大的紕漏,重重地得罪了乾隆帝和太後。

這一日,純貴妃派人將新製的春裳送去長春宮。這兩件富察皇後的春裳,純貴妃是下了大功夫的,隔幾日就去針線局督工,立誓定要一舉討得皇後歡心,贏得皇上信賴,壓過嫻貴妃一頭。鳳凰,梧桐,朝露,都是由最上等的繡娘熬了近一個月,熬得眼睛都快紅了,都精心刺繡出來的。

富察皇後拿到這兩件華服時,直感歎道:“這實在是太奢靡了!美則美矣,太費心思。純貴妃,辛苦你了!”皇後一向崇尚儉樸,其實並不喜歡華服名飾。

純貴妃並沒有聽出皇後言語下藏著的不滿,笑容滿麵地說道:“能得皇後娘娘喜歡,針線局這段日子就不算白幹。臣妾緊盯著針線局,就是為了讓她們趕製好這兩件春裳,以備娘娘三日後的春宴所用呢。幸不辱命,終於趕上了!”

“純貴妃有心了。”富察皇後微微笑道,並沒有多說什麼誇讚的話,純貴妃有些失望地告退了。

不過三日後的春宴,富察皇後終於還是穿上了其中一件華服,純貴妃興奮極了,仿佛穿著華服的是她。隻是,好景不長,很快,太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皇後,這刺繡是怎麼回事?這鳳凰的眼睛,怎麼有一個紅點?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沒有清洗幹淨?”太後惱怒地問道。

富察皇後看了看,果然如此,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不過她向來寬宏大量,笑著說道:“皇額娘真是眼尖,您要是不說,兒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呢。等兒臣待會兒回宮,讓人清洗一下即可。”

離皇後不遠的嘉妃定睛看了看,拿帕子捂了捂嘴,笑道:“回太後娘娘,這紅點才不是衣服沒洗幹淨的緣故,這根本就是一小團雜亂的紅線嘛!真是奇了怪了,針線局這麼多年都規規矩矩的,怎麼這次竟犯了這麼大的錯漏?”

太後有些不滿問嫻貴妃道:“嫻貴妃,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管理針線局的?”

嫻貴妃站起身來,施行請罪:“請太後娘娘恕罪,臣妾這就回去好好察問,定會給皇後娘娘一個滿意的交代。”說著就打算退席。

純貴妃卻是急了,嫻貴妃這是要把針線局的宮務就此收回嗎?火急火燎的她,站起身來,不管不顧地對太後說道:“太後娘娘,針線局早在一個月前,嫻貴妃就交給臣妾來掌管了。要查,也該由臣妾來查!”

太後大怒:“原來是你!哀家還想呢,嫻貴妃協理六宮多年,從未出過紕漏,怎麼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卻原來是你!難怪了,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純貴妃如雷轟頂,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宮權,正在迅速地離她越來越遠,再不可觸及。

嫻貴妃嘴角微微勾起,宮權,終於是她一個人的了!誰敢覬覦,純貴妃就是她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