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大人,入了鋪的金銀豈有拿出來的道理?更何況我方才叫夥計將那銀子收入銀庫了,再要找……”
楊縝為官吏多年,怎生不知這王掌櫃心裏想的事?當下戳破道:“我不是來尋你昧心的事,你詐陳小四多少銀錢與我無關,隻他那錠銀子有些官司幹係,因此我來問你取看一看,好見真偽。”
王掌櫃聽楊縝把話說到這份上,也顧不得什麼羞恥慚愧,當下從袖中摸出那錠銀子放在櫃上:“楊大人,銀子在這裏,你請看。”
楊縝拿起銀子對燈一照,見是一錠紋銀,上刻有江右翰城字樣,便道:“這錠銀子事關一起殺人的命案,我先收了。現今身上不曾帶得幾文錢,明日自叫衙役來將錢與你。”說罷轉身便要走。
王掌櫃見這麼錠銀子被楊縝收入袖中,以為是要貪他的,心疼的緊,失聲叫道:“哎,楊大人——”
楊縝轉過身:“何事?你莫不是怕我貪心昧你的?”
“豈敢……隻是此事空口無憑,又幹涉銀錢的事……”
“取筆墨來,我寫個文書與你罷了。”楊縝著急拿銀子去找於渠,不耐煩地說:“簽字畫押了,你還怕麼?”
“不敢,不敢。”王掌櫃一邊說,一邊取出筆墨與一張紙來放在櫃上。楊縝提起筆來不一會便寫成一張欠條,畫上花押:“喏,與你。”說罷回身出去,王掌櫃見他行色匆匆也不敢再說什麼,自認倒黴,收了文書不提。
楊縝出了金銀鋪便快步向驛館走去,不一時便到,上樓找著於渠房間,輕聲敲門。
“何人?若是晚飯便不需了。”
“於兄,是我,楊縝。”
門開了,於渠仍是一身管家裝扮,見楊縝氣喘不定,便問:“何事如此匆忙?”
“方才打聽得那人的行蹤——”
於渠聽了,一把將楊縝拽入房中,緊閉房門道:“輕聲。”
楊縝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方才楊某在路上遇見個人,口稱曾見邱文雋前日在他客棧裏歇息,身邊還跟著七個客商模樣的人,一行人與縣裏閑人起了些口角,往他家去了。這夥人不由分說拋下錠銀子來做酒錢,楊某要了這錠銀子回來,這才來找於兄。”
“哦?將來我看。”於渠起身將油燈從床邊移到桌上,接過楊縝手中銀子來細細看了一遍:“江右翰城人?”
“正是。”楊縝道:“江右據此萬裏之遙,罕有客商專程來此做生意,因此楊某懷疑這夥人來路不正。”
“江右……”於渠口中念叨著,心裏已想到‘青淵門’三個字:“他們竟然先一步找到了這裏?”
“於兄,這事……”楊縝見於渠臉上陰晴不定,小心翼翼地問:“需不需楊某代你去探一探邱文雋家中情況?”
“不必了。”於渠起身道:“明思,勞你特地走這一趟。明日我自去看便可,不消驚動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