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亭中白文斌與孫祥寅兄弟二人煮茶敘話,各自說了些家長裏短之事,孫祥寅見茶過三泡,便開言道:“賢弟,前些日子邀你隨愚兄共去郡城,這比武會未曾看了卻惹了一場是非,愚兄心裏著實慚愧得緊啊。”
白文斌放下茶碗,笑著擺了擺手:“二哥,這你就太見外了。你我與武大哥三人一個頭磕在地上,此生便是異姓的兄弟,豈能再分你我?兄長有事,小弟身在當場卻未能幫襯什麼,這才應當羞愧。”
“哎,不是這麼個說話。”孫祥寅提起茶壺來給二人各滿一碗,喚下人來換了茶葉重新煮上,又對白文斌說:“你我雖然有兄弟之情,但畢竟還有那兩個孩子一節。昕茗畢竟還是未出閣的丫頭,這一個月來隨儒臣經了這麼兩次,我擔心會對這兩個孩子有些影響。”
“兄長,茗丫頭這孩子雖然瘋了些、頑了些,但品性還正。這兩番經事雖然來的凶惡,卻皆非儒臣招惹是非,雖則前幾番儒臣手刃了賊徒犯下凶案,縣衙裏卻不曾追究,反以殺賊之事將儒臣譽為少年英雄,這件事舉縣皆知,何況小弟一家?茗丫頭時常將儒臣看做年少有為的兒郎呢!”
“唉,愚兄不是這個意思。”孫祥寅沉吟一會又說:“愚兄之意乃是這幾番都是那群賊人因故前來,都為儒臣這兩個先生而來。天作怪我請的這兩個先生,一個是懷璧其罪,另一人則是不知招惹了哪裏的凶犯,紛紛將矛頭指向了儒臣。”
孫祥寅頓了一頓,又說:“我並非擔心這些事本身會影響了這一雙兒女,而是事已牽連儒臣,我擔心往後還有不知多少人等盯上他,圖謀害他。這兩次都是僥幸未能有什麼大礙,可誰能保得住後麵再來時這兩個孩子都能全身而退呢?”
這番話正說到白文斌的心坎上,自從柳遷那事之後他也時常在家中思索此事,如今既然孫祥寅自己開口了,他便趁機問道:“兄長,既然你如此說了,難不成是有什麼高見可破此事?”
孫祥寅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愚兄以為,事未平定之前先不要讓這兩個孩子見麵了。”
“兄長,這豈不是有些矯枉過正?”白文斌想了一會說:“兩個孩子如今這個關係,雖然明麵上尚無名分,但你我皆知日後若無變故必然便是兒女親家,現在不讓這兩個孩子見麵,日後拜堂時互相有些生分,這豈不是……”說到這裏,白文斌麵有難色,也就不再往下說了。
孫祥寅明白他的意思,接過話頭道:“賢弟,儒臣雖然不是什麼天才之子,現如今也沒幾個地方勝於常人,但唯有一節愚兄尚可作保:這孩子品性決然不壞。再加上你我兄弟情分,難道你害怕我這為兄的出爾反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