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白文斌故作泄氣攤倒在椅上道:“連娘都被你們說動了?”
常夫人走到路邊看茶水是否燒開,一邊說道:“俗話說得好:‘知子莫如母’,從最開始娘就一直是對我這麼說的,若認真算起來,應當是娘說動了我而不是我說動了娘。至於茗丫頭為何有此想法我就不清楚了。”
白昕茗調皮地眨了下眼睛,接過話來道:“那當然是‘日久見人心’咯。”
“啊,反了反了,我在家中已然毫無地位,隻有嚴管家與我相依為命……”白文斌靠在椅背上笑道:“真是‘女大外向’,這才什麼時候就已經將她爹貶得一無是處,將來要是成了親那還了得?”
“文斌。”常夫人連忙出言提醒,又對白文斌使了個眼色。白文斌會意,連忙坐正對著昕茗解釋道:“茗丫頭,我的意思是——”
“好啦爹,你不用解釋,女兒明白,現在也已想通了。”白昕茗笑笑說道:“少而執孝莫如長而知孝,孫公子這句話說得是對的。”
“哦?”文斌一怔:“他說了什麼?”
“就是女兒方才說的話呀,‘少而執孝莫如長而知孝’。”白昕茗一字一句地複述了一遍,緊接著又解釋道:“孫公子說這是他的先生教給他的,意思是生為兒女在少時堅執孝道與長而成人之後心懷孝道相比,前者更優。”
“要我說,還是從小到大都堅持盡孝最好。”常夫人笑著說道:“為什麼非要分個年少年長呢?”
“這你就不懂了,從小到大都能堅持盡孝的那可不是普通人,那是聖人。”白文斌煞有介事地解釋起來:“幾千幾百年來能出幾個聖人?所以還是聽聽普通人怎樣最好。茗丫頭,你再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因為,孫公子說年少的時候堅執孝道無非做一些能令爹娘愉快但並無多少切實作用的事,諸如洗刷家具、替爹娘洗腳、做些家務,乃至於做頓飯菜、代理家事,此時爹娘年歲仍好、身體健旺。而年長之後正是兒女成家立業之時、爹娘力衰待養之際,此時若能虔心奉養爹娘,不厭不煩,那才堪稱孝子。兩者相比之下是後者更孝,不過這並不是說前者就不需去做,孫公子對女兒說的大抵是這麼個意思。”
白文斌沉吟一會道:“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個意思。茗丫頭,你和他一同出遊時言談之間難道都是說這等文人寫文作詩的那種文縐縐的話麼?”
“大多是這樣,不過也並不全是。”白昕茗想了想答道:“一般是他要抒發一些感慨,或者對女兒講自己的見解時才會這樣,平常也是如在家一般說話。”
“我看,這孫家的公子還是有真才實學的,他說的真有些道理。”常夫人道:“像我這等幾乎沒讀過書的人聽著都覺得在理。”
白文斌點點頭道:“雖然出自他先生之口,不過這小子能這般複述出來證明他也用心銘記過了,既然如此這男兒應當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