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儒臣想起此前晚歸遭父親盤問之事,仍是心有餘悸,更兼此前未曾見過盜匪,隻在小說與話本之中看別人寫道尋常劫匪強盜如何不堪一擊,自然輕視這些人,自恃有些勇力,愈發將柳遷的警告不放在心上了,此時他害怕劫匪反倒不如害怕孫祥寅的多。
“柳先生,你且放下心來,儒臣自有些本事能應付這些小毛賊,不至於便命喪他手。”
柳遷搖一搖頭,自回頭向家中走去,口中囑咐孫儒臣:“你且等一等,我去家中拿些護身東西來隨你一同歸家,正好一並拜見府上,免我日後之勞。”說完便回屋去了。
過不一刻,柳遷重又走出來,手中拿著兩口劍,來到孫儒臣麵前遞給他一口,說道:“這是之前王爺來家看畫時手贈寶劍,我也曾試過這劍十分鋒利,倘若遇到劫匪強盜,你我帶著這兩口劍尚且有招架之能。”
孫儒臣心性,最愛書本,其次就是兵器。他連忙接過那口劍拔出鞘來看,對著太陽一照,隻見明光熠熠,劍刃如看不見一般銳利,心想:這口寶劍不亞於前天那紈絝少爺手中劍,如今我倒也有了一口,卻是神氣。想到這裏,儒臣十分高興,拱手稱謝道:“多謝柳先生之美意,隻是儒臣執意要走,若是牽連柳先生隨同回家,半路遇了不測實為不美,若先生不介意時,儒臣先帶了這口劍防身,待日後有機會時再將此劍原樣奉還,先生覺得如何?”
柳遷道:“我倒不是心疼這口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劍何用?隻是瑞虎兄既然將你放心留在這裏,我便應當替你的安全負責。柳遷我雖然並非重禮之人,這些應當有的禮節還是需要做到的。”說完,自帶了那口劍,一副要隨孫儒臣一起走的樣子。
柳遷如此說了,儒臣也不好再拒,當下帶劍與柳遷作伴同行。這丘陽縣人口本就不多,又加上許多門戶中壯年男子大都出外經商,因此雖然白日裏往來車馬人口眾多,到了下午黃昏時節便沒幾個人在街上。孫儒臣與柳遷二人走了多時也不曾見著人影,柳遷這邊開始有些慌張,心想千萬不要在這一遭上著了道,否則實在有些憋屈了。
二人行不過三刻時間,正走到一處田間靜謐小路上,忽而聽得耳邊風響,田中四處腳步聲起,四個男子從麥地裏騰地跳出身來圍住柳遷與孫儒臣二人。柳遷也曾見過馬匪,因此不甚害怕,將劍握在手中,孫儒臣仗著少年血氣方剛,也不怎麼怕他,早已拔劍出鞘按在手中,低聲對柳遷說道:“先生與儒臣背靠背而立,莫被他偷襲得手。”
二人背對而站,劫匪裏走上前來一個一臉秀氣的人,笑道:“柳遷,你這王八離了殼,如今可活不了多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