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柳遷三思(2 / 2)

儒臣正想時,孫祥寅卻絲毫不遲疑,當時便順著扶梯爬了下去,約莫兩米有餘的高度便觸了地。儒臣見父親如此,也不敢怠慢,隨著爬了下去。

下地之後,父子二人抬眼看前麵,卻是略有不同:一個一米五六的地穴在麵前,不遠處燈光透來十分明亮,孫祥寅心中奇怪,當先彎下腰走了過去,儒臣緊隨父親,沒幾步便出了穴口,直起腰來看時,又是別有一番洞天:地鋪石磚,頂設木架,下有桌椅床凳陳列四周,中有詩書字畫掛設兩旁。角落裏燈台八支,擺有明亮油燈;書桌前交椅一張,坐著早衰書生。

父子兩個被這個景象攝住,一時不好聲張,隻靜靜地看著柳遷懸腕危坐、運筆如飛,約莫等了一刻時分,柳遷寫畢,端詳了一會,提著那張宣紙站起來,轉身笑道:“因解元上午差人來說了今日不來,因此未曾準備下什麼,方才聽見聲音,猝然備下拙筆一張,權作見麵之禮。”說著走過來將那副字遞給祥寅,祥寅忙不迭地接了,口中連連稱謝:“某帶犬子來此認師不曾備下什麼,卻教先生如此用心,愧不敢當!”孫儒臣站在祥寅背後看那字,見是狂草寫就,更兼背影,認不真切,隻得作罷。

“不知柳先生今年歲齒幾何?”

柳遷嗬嗬笑道:“某乃琰元三十三年生人,與解元相比卻是晚輩。”

孫祥寅算了算:“如此說來,先生正比某小了一旬。”

“正是,小生也是屬虎,今年三十有四,當年曾蒙邱先生點撥一二,因此先生臨行前相薦與兄長。”

“哦?某卻不知柳先生竟是邱先生高足。”

“邱先生不曾提及?”

“不曾。”

“哈哈哈……”柳遷笑了一會,自撫髯道:“也對,邱先生與某雖住同縣,卻有八年不曾來往,隻因先考一言,寒心十年如此,甚是令人感慨。所幸先生不曾恨及於某,還肯相信柳遷這個丘陽狂生。”

“這……”柳遷如此直白,卻令孫祥寅頗覺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嗨,一些陳年往事罷了。”柳遷說著,走去拉來那張交椅與馬紮兩張,將交椅放在祥寅身旁,自坐一個馬紮,又遞給儒臣一個。孫儒臣忙婉拒道:“學生怎敢與先生平起平坐?隻站著便可。”

“沒這些事。”柳遷笑道:“某雖才疏學淺,卻不與世人相似,若要拜我為師,先需莫把我當做先生,隻當成一個比你稍大些兒的朋友便了。”

儒臣有些尷尬,便看祥寅,見父親點了頭,才敢坐在馬紮上。

“令公子既要拜某為師,柳遷雖愧不敢當,卻承蒙邱先生舉薦之恩,與解元登門稱師之禮,不敢推辭。然而若要為師,便需將某之生平為人細細說與解元知道,到時再做抉擇,不知解元意下如何?”

“若柳先生不介意,則是十分好了。”

“哈哈哈……解元高才,柳遷不敢蒙‘先生’之稱,隻叫某柳三思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