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雋見雲荷如此淒苦,自己眼淚也落了下來,走上前將她緊緊抱住:“你放心,我之算計必然不差。”
雲荷點點頭:“我相信你……”
·
二人的過往想得越多,文雋就越恨自己隻能呆在這個房間裏坐以待斃、越痛恨碰上了唐鐵桐這麼個煞星被冤枉軟禁起來。按現在的情形來看,哪怕碰上這萬分之一的幸運自己能夠洗脫嫌疑恢複自由,這一屆考試取得童生和秀才之名也必然無望,隻剩兩天時間,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從那張公子手下救出雲荷呢?想到這裏,邱文雋的眼淚撲簌簌地落在地下,他狠捶了幾下胸口,嘴中吐出一口鮮血,泣道:“雲荷,邱郎差矣!”放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官府玉帶的人,看著躺在地上等死的邱文雋道:“你是邱文雋麼?”
文雋眼不願睜、口不願張,隻躺在那裏一點回應都沒有。門口那兩個捕快見狀便走上來,將兩根手指按在文雋脖頸上探了一探,罵道:“你這廝不知好歹,唐大人有話問你,你卻在這裏裝死?!”便要抬腿踹他,唐鐵桐叱一聲:“放肆!”嚇得那捕快頓時氣焰全無,退去後麵。
唐鐵桐看看文雋,揮手示意那兩個捕快出去,然後蹲下身來平靜地說:“你可認識李雲荷?”
一聽‘李雲荷’三個字,文雋騰地爬起來瞪著唐鐵桐,歇斯底裏地問:“雲荷怎麼了?!”
唐鐵桐依舊語調平和,語氣中卻帶了幾分愧疚,以至於不再直視文雋:“這裏有一封信,是她寫給你的。”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絹布遞給文雋。文雋看那絹布透出點點殷紅,正對上他胡思亂想時最怕的雲荷出事,頓時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唐鐵桐看見文雋如此作態,心知自己有些錯了,忙令那兩個捕快打井水來替文雋擦洗胸口與太陽穴,不一會將文雋喚醒過來。
文雋看著唐鐵桐,也顧不上恨他,隻問他一句:“這信你從何處得來?”
唐鐵桐搖搖頭:“你且看完再說。”
文雋盯著唐鐵桐看了許久,見他沒有改口的意思,便顫抖著將絹布打開,隻見上麵血書寫了首歌:
“
李家生女名雲荷,一十七載悲苦年。
天無仁兮地無慈,一生顛沛多離恨。
一恨家父常行善,浪卷身軀無處尋。
二恨商賈狠設計,無中生有責孤寡。
三恨貪官欺良心,忍能為利斷冤案。
四恨國律空有名,上訴無門遭官賣。
五恨慈母將我棄,白綾繞頸獨赴死。
六恨老鴇欺孤兒,養我隻為圖錢財。
七恨世人皆偏見,風塵之中無人憐。
八恨天下無摯友,無限悲戚向誰訴?
九恨月老紅繩短,我與情郎難相見。
十恨此生太艱難,不能與君相偕老。
最恨奈何橋上嫗,來往魂靈灌迷湯。
神靈無情恨有情,直教我與文雋今生來世兩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