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這張公子卻並非那市井流氓、劣豪惡紳之類,鴇兒將雲荷條件說與他時,他倒也不強迫什麼,一口應下來:“既然如此,也不要強她,便等到二月二十罷了。”
鴇兒聽了這句如釋重負,正擦汗時,那張公子又補充一句:“莫不是李姑娘不願意麼?若她不願意時,你也不要強迫,也不要強求,我自去便了。”
“哎呀,張公子您這麼說可就高抬她了不是?這青樓中女子,雖然有那一口咬定要做‘清倌’的,實則都是未見過錢財的,因此不動心。如您這般一擲千金買她三日的,這姑娘高興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肯拒絕您啊!”
張公子聞言變了臉色,聲色俱厲地叱道:“你休將這些女子說得如此勢利,隻道世間女子都似你們這些鴇兒一般見錢眼開,將那聲名榮辱拋之不顧了?我此來丘陽本是有事在身,在驛所聽了坊間傳說你這煙柳樓中有李雲荷這等奇女子,方才要一睹芳容,有些事要問她。你若強她,久後我知道時必將拿你是問!”
這鴇兒聽了隻道他說場麵話要遮自己尋花問柳的風流事體,忙應道:“張公子您放心,小婦人做這一行也有二三十年了,必然不能在這些事體上出什麼差錯,若出事時,您盡管拿我是問便是了。”
張公子瞪了鴇兒一眼,想說什麼時,看了看外麵來一批客人,也不好再說,收起扇子背手離開了煙柳樓。鴇兒送張公子出門,眼看著他走遠了才低頭罵一聲:“來我青樓買人身子還說什麼‘一睹花容,有些事要問她’,我呸!人麵獸心的偽君子。”接著用手絹一擦嘴巴,滿臉含笑地迎那新客去了。
再說那張公子獨自一個回到驛館,從行囊中摸出一疊紙張來一直翻到後麵空白處,磨好一硯墨,提筆寫道:“琰元二十年,某行至丘陽縣地界,聞聽人稱煙柳樓內李氏雲荷潔身自好、不事風塵,疑是五方縣李成山之女,某與其父頗有些往來過節,特化名去那樓中尋老鴇出來,托名千金買此女之身,要看她如今境況,順便一探當年究竟。”
寫完,那公子將紙張小心鋪在桌麵上晾幹,自己走出驛館外,此時恰好黃昏時分,張公子邁步街頭,迎著涼風拂麵,清爽無比。
張公子正愜意散步時,忽然看見前方聚了一群人圍著當中一個不知道在做什麼,這公子心中擔著些事,便湊上前去聽中間那人說,還沒聽幾句,便忍不住喊了一聲:“這倒是奇怪,你且住了,這二錢銀子送與你買水喝,你且對我將這事從頭細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