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子歸家(2 / 2)

祥寅連連擺手:“賢弟不知,我此次前來推遲了與一老友的會麵,本已與他約好於寒舍中午設宴以待,若是遲誤,就是不好了。”

文斌心想:“孫兄如此說話,雖不在明裏,這暗中意思莫不是責我爽約失禮?”便說:“此次孫兄帶令郎前來相親卻遇小女推三阻四,以致尊父子空等這些時辰,小弟心中羞愧不已,本欲留兄長一餐一飯,以見我夫妻歉意,但孫兄如此說,小弟也不好再留,且容日後有空時登門謝罪。”

祥寅聽了連連擺手:“雙全賢弟言過了。令愛推辭必有她的道理,這嫁娶之事也不能強求,待愚兄回去問知犬子心思,或可再有登門之日,尚未可知。”

文斌聽了也說不出什麼,隻得起身要將儒臣父子送至門前,口中不住的道歉,祥寅見文斌如此,自家也有些過意不去,再三寬解。儒臣看這二人相互禮讓,心裏還惦記著昕茗的書信,正想間,忽地看見廂房門開了道縫,昕茗從中露出半個腦袋來,俏皮地對儒臣笑了笑,又伸手示意他過去。儒臣猜是要送他書信,看看祥寅與文斌還在謙讓,便偷偷走到昕茗房門前,看著昕茗低聲道:“還以為姑娘爽約,心中正煩悶呢。”

昕茗笑道:“早晨不見是不想見,之前不說是不便說。”說著,伸出一隻手來,將一封折疊起來的花箋遞給儒臣:“喏,拿好了,可別說我爽約。”

儒臣接過來,害怕被那邊兩個長輩察覺有失禮節,便將它收入懷中。昕茗看著他收好以後也不說話,將門關上,自回內房去了,儒臣不敢延誤,趁父親與文斌不曾注意偷偷溜回二人身後侍立。

過了一會兒,祥寅父子走出白氏宅邸幾十步路,出了胡同再看外麵時,正是午時飯點。白家為圖文斌方便,刻意傍市而居,門口兩側十分熱鬧,那擔著擔兒叫賣糖水、點心、糕餅的行商,茶樓、酒肆門前高聲攬客的小二,還有那口中吆喝謙讓,身子直向前擠的路人,東南西北四下裏諸多嘈雜聲音。

儒臣自小喜歡清靜,若放在往日裏,必然是一臉的不快,快步筆直向前,隻想脫離這人聲鼎沸之初,今日他卻隻是低著頭在市集裏走,步子甚是緩慢,祥寅看著兒子如此作態,隻以為他被女孩兒推三阻四這般傷了自尊,心裏悶憤,因此也不急著問他,準備等到了家裏再問個詳細。

卻不知儒臣此時心中想的卻是與昕茗聊天時,女孩兒的種種神態、言行無形之中總會給他一種舒適的感覺,也正是這種感覺吸引儒臣將胸中憋悶的諸多事情統統傾吐給昕茗聽。儒臣雖然年幼,但當時也並不把孤僻在家、終日讀書、無人理解這些事當做多麼大的問題,然而當他向昕茗傾訴完時,頓時感到一身輕鬆,同時也從心底產生了這樣的一個念頭:我之前過得竟然是如此愁悶的日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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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傾聽者,在遇到這個人之前我們都認為自己不需要,但當真正遇到他她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過去竟然是如此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