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間諜與反間諜(1 / 3)

沈夫人得知林氏順利生下夏家的二少爺,特意備上禮物來看望。

林氏原本還在坐月子,並不接待外客,可是她不但收下了沈夫人的禮物,還親自在小花廳與她見了麵。

林氏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沈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們的身邊都擺了一張小圓幾,擺放著香茗、熱湯、茶點。

沈夫人卻沒有心思去動那些東西,而是笑道:“婉如,我本該再等你身子好一些才來看你,但我在家中也坐不住,便提早來了,你不會怪我吧?”“哪裏的話,我在家裏無事也是很難受,你來了正好陪我做伴。”說著,林氏輕輕一笑。

“可是我聽說,小少爺身子骨很弱,你一直都不肯讓他見外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沈夫人對於外麵流傳的關於夏家的消息一直很留心,這時候看似隨意地問出了。。

“是嗎?”林氏淡淡道”,浩兒畢竟是早產,身子弱一些,大夫囑咐不要見生人,免得過了病氣。”

這時候,梨香端了幾樣新鮮點心進來換碟衝茶,她小心地看看林氏的臉色,陪笑道:“夫人,奴婢已經著人去請大小姐了。”

沈夫人眼神一亮,林氏微微一笑,隻管笑著讓沈夫人品嚐新送上的點心:“這是我家廚子的拿手甜點,芸豆卷,你嚐嚐。”

沈夫人拈起一塊,咬了一口,果然柔軟細膩,入。即化。但她顧不上讚歎,又探頭向不遠的庭院裏望去。看她心思早已不知道飛去了哪裏,林氏笑笑,把一隻玉盞裏的熱湯小。小。地喝下去。

看到沈夫人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神情,王媽媽嘴角勾起了冷笑,林氏卻笑道:“快嚐嚐這碟裏的芙蓉餅,這可是養生美顏的佳品,聽聞當今太後也很是喜愛呢。”

“是啊,沈夫人,聽人說太後脾虛胃弱,又犯心疼病,宮裏頭的禦醫醫治不了她的病,陛下也因此日夜煩憂。後來有一位長壽老人向她敬獻了芙蓉餅,自從她經常進食後,不僅很少犯心疼病,頭發也由白變黑了,您說這不是返老還童了嗎?”王媽媽看了林氏一眼,陪著笑臉說道。

沈夫人無可奈何地端起了銀碟,說不上是讚歎還是不滿,暗道:“林氏生了孩子,耐性倒是越發好了,還有心情在這裏扯閑話。”

直到用午膳的時候,才有小丫頭前來稟報說,大小姐被老太太留下用膳了,一時半會兒過不來,要請夫人稍候,大小姐服侍老太太用完膳便過來。沈夫人一聽,臉上掩不住的失望。

午飯席上,沈夫人雙眉緊皺,滿懷心事,對著滿桌菜肴,頗有些不願下筷的意思。林氏則麵帶微笑,從容而關切地吩咐旁邊的丫頭為沈夫人布菜,沈夫人仍舊一昏提不起勁頭來的樣子。

林氏道:“姐姐,天大的事兒也不用在吃飯的時候費神,您到底為什麼犯愁呢?如果我能為你解憂,不妨說出來。”

沈夫人看了左右一眼,臉上帶了點疑難。林氏拍拍手,除了王媽媽和梨香,所有人都乖覺地退下了,沈夫人卻還是沉默不語。

林氏對梨香使個眼色,說:“上菜!”一隻橢圓形的魚盤上,躺著一條一尺多長的勢魚,身上澆了一層燦金色的濃汁,香味撲鼻,使人垂涎欲滴。林氏用筷子在魚胸處揭了一大塊,親自送到沈夫人的碗中,道:“先嚐嚐看。”沈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拒絕,將魚肉送進嘴裏細細品味,隻覺得鮮美異常,不由笑道“這條魚真是美味,妹妹好享受。”

林氏微微一笑,直視著沈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柔曼地說:“很多事情便是我不說也早已傳的滿城風雨,我也不怕姐姐笑話。夫君半年之內連納兩個侍妾,婆母偏心硬是奪了我手中的權柄,還有一雙並非從我肚皮裏出來的厲害兒女,這些人將我逼得幾乎沒有立錐之地,我處在這樣的境地,尚且懂得享受,姐姐子女雙全,夫妻恩愛,又有何事憂心呢。”

沈夫人一怔,略略回味,恍然而語,看著林氏笑了:“妹妹當真是聰慧過人,女中諸葛,我自愧不如!”,,,,好,妹妹想聽,我直言就是。”

林氏卻嫣然而笑:“你道我當真不知道你在愁什麼嗎?”她斂起笑容,眼睛裏的神色變得非常冷靜,”你不過是因為夏茹溪在賞花宴上大放光彩而犯愁罷了。”

“是一公,沈夫人一愣,臉上的笑容更深,”妹妹果然什麼都知道,隻是你既然都清楚,為什麼任由她在外麵那樣風光?這樣一來,你這個後娘豈不是更難做?”

林氏冷冷一笑,道:“姐姐,常言道不啞不聾,做不得阿翁,他們要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便不知道好了,是我家老太太想讓她在京都揚名,背後又有寧太君和大公主撐腰,我何苦去阻撓,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了有什麼用?”

沈夫人看著林氏,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半響後才說出了心裏話:“我聽說,不少府裏都盯上了貴府這位大小姐,夏侍郎心中也應該打起了奇貨可居的念頭,夫人坐視不管,是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了嗎?”

林氏臉上的笑意凝固,語氣無比鄭重:“我若是忘了,姐姐今天何以會坐在這裏?”

“那你——”饒是沈夫人鎮定,也十分擔心夏茹溪身價倍增後出現一家女百家求的景象,那時候……,自己的兒子可就沒有希望了懷,,,

“姐姐,這世上的事情都沒有定論的,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不會食言,你慢慢看吧,我一定會叫你如願以償。”林氏笑著,臉上的笑容卻讓沈夫人生生打了個冷戰。

說話間,夏茹溪還沒有到,夏可卻來了,穿著茜紅色折枝花春裳,鬢角插了支赤金鑲蜜蠟水滴菩,顯然盛裝打扮了一番,倒也顯得花容月貌,十分出眾。對於這個女兒,林氏已經是十分的失望,隻不過到底是她的親骨肉,她也不能在外人麵前太過責備,臉上露出笑容道:“可兒來了,快坐下吧。

夏可微微一愣,臉色不由自主紅了,她腳上穿著林氏持別訂製的繡鞋,這些日子又著意苦練了一番,走起路來十分平穩,幾乎看不出踱腳的樣子。她走到林氏身邊坐下,看桌子上八寶酥鴨x一品棗蓮,翅湯桂魚、蓉和脆皮雞、如意海參、十錦太平燕……,擺了滿滿一桌子。林氏道:“去替二小姐添雙筷子。”

“是。”梨香立刻去了,不多時便取來了筷子放在夏可麵前。

夏可微怔。重生之高門嫡女

林氏微笑道:“嚐嚐這道八寶酥鴨,酥香可。得很。”

夏可其實早已用過膳,卻不好說自己吃過了,隻能”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林氏笑著問她:“怎樣?還合。味吧!”

夏可明明食不下咽,卻還是笑道:“正如娘所言,這鴨子皮脆肉嫩,很好吃。”她一邊說著,一邊望向沈夫人,沈夫人卻低下頭,舉止優雅,細嚼慢咽,半點也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夏可眼底暗暗著急,林氏卻在心中搖了搖頭,心道那件事還是瞞著這個丫頭的好,如果她曉得,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於是桌上除了瓷器輕微的碰觸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用完膳,三人便在花廳裏坐著用茶,夏可幾次三番要探問蘇玉樓的情形,卻都被沈夫人四兩撥幹斤的推了回去。林氏看到沈夫人明顯對自己的女兒夏可不感興趣,反而勾起了嘴角,心中更加放心口

就在這時候,小丫頭進來稟報說大小姐來了,沈夫人的臉上竟不由自主露出喜色。

林氏道:“快請進來吧。”

夏茹溪一身月白的翠煙衫,鵝黃繡白玉蘭的長裙,從門外姍姍走進來,看見廳內的情形,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上去和林氏和沈夫人見了辛氣.

沈夫人見她服飾撲素,顏色淡雅,卻容色出眾,光彩照人,心裏不由點了點頭。

“沈夫人在這裏等你多時了,怎麼這麼晚才來?”林氏佯作嗔怒的模樣,臉上卻笑盈盈的,十足一副慈母的神態。

“原本是祖母留飯,耽擱了不少時候“夏茹溪頓了頓,看了一眼麵色冷淡的夏可,臉上露出一絲驚異道:“妹妹憔悴多了,最近睡得不好嗎?“

夏可一愣,抬起頭剛要發作,卻覺察林氏一雙厲眼向自己望過來,當下按捺了脾氣,強笑說:“我最近是有些不舒服,勞煩姐姐關心了。”

夏茹溪點點頭,笑道:“那就好,我還以為是——”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沈夫人,表情似笑非笑。夏可皺起眉頭,問道:“姐姐以為我怎麼了?”

夏茹溪搖搖頭,笑而不語,林氏眼神冷冷的,語氣卻很是溫和:“沈夫人是我的手帕交,又不是外人,暖兒不必如此顧忌,有什麼話直言好了。”她就不信,夏茹溪還敢在外人麵前說夏可的不是!

夏茹溪歎了口氣,語氣清淡道:“不是暖兒不想說,實在是此事牽涉到鬼神之事,不能亂說。祖母近日也睡得不好,總是說看見秋月滿臉是血,,,,對了”;她淡淡看了夏可一眼,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妹妹還不知道吧,秋月她——三日前上吊了。”

夏可悚然一驚,手裏的茶杯”啪”的一聲傾倒在桌麵上,旁邊的夏雪趕緊去扶正茶杯,卻還是不小心將夏可的裙子弄濕了一角。沈夫人不由得側目看向夏可,夏可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卻礙於別人在場不敢發作,狠狠瞪了夏雪一眼,看的夏雪心驚膽戰地低下頭去。

林氏冷笑一聲,道:“老太太是年紀大了,鬼神之說怎麼能胡亂相信。

這世上自然是有鬼神,要不然,自己怎麼會重生來向林氏複仇呢?她要是知道這一點,隻怕會嚇暈過去吧。夏茹溪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憂心忡鍾道:“我也以為是祖母夢靨,結果聽說昨天晚上壽安堂的一個丫頭也撞見了,嚇得渾身發拌,幾乎昏死過去。說起來,秋月怨恨祖母實在是不應該,畢竟是祖母饒了她一條命,還讓她去家廟替主子祈福,卻不料……,”就在這時候,她見夏可身體微微一抖,麵露恐懼,便微微一笑,不再說下去。

夏茹溪沒說完的話是,卻不料秋月被昔日的舊主子打得頭破血流,氣息奄奄,甚至額角還破了相,身為一個女子,當然會想不開上吊自殺了。

林氏登時拉長了臉,不屑道”,暖兒,你是府裏的大小姐,又是飽讀詩書,知書達理,怎能聽風就是雨的,再說那丫頭自尋死路罪有應得,能怪得了誰!”

夏茹溪惶然道:“娘說的是,這些原本都是傳言,隻是如今鬧的人心惶惶的。”她看向夏可道:“祖母說,秋月這是枉死,怨氣大,要找人討回公道,她心中總是放心不下,還說要請人來做一場法事超度一二。”

林氏盯著她,臉上的微笑十分冷淡:“老太太想必是多慮了,常人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秋月哪怕變成惡鬼,也是與人無尤,又有何懼!”

夏茹溪歎了口氣,臉上卻帶了點笑容道:“此言有理,冤有頭債有主,秋月要找人算賬,怎麼也不會找到祖母才是——”說完,她看了一眼夏可,笑道,”妹妹,你說是不是?”

夏茹溪臉色微微發白,直瞪著她道:“你……,你……,”

夏茹溪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沈夫人看了這一切,臉上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場麵一時沉寂下來,林氏陰著臉,棒著茶杯沉默不語,半天後冷冷對梨香道:“茶都冷了,還不快去換一杯!”

她的語氣十分冷漠,本就十分害怕她的梨香心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雙手不由得哆嗦一下,趕緊奉上熱茶,誰知手忙腳亂之間茶水一下子灑出來,滾燙的茶水碰到了林氏的手背,林氏疼得慌忙推開茶杯,心中說不出的惱怒,伸手給梨香狠狠一記耳光。

“混帳東西!存心想害死我?!”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夫人饒恕!”梨香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慌忙趴在地下,額頭在地上撞得咚咚響。

“我知道你心思,是瞧著年紀大了,想要放出去嫁人是不是,覺著我這個主子礙眼了,就想著法子來害我,你想要燙死我^……”;

“夫人!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鞏,,,”梨香嚇昏了頭,說到這裏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

“住。!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林氏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不露痕跡地看一眼夏茹溪,繼續說道:“既然是個這樣有外心的丫頭,我今天成全你,讓你陪秋月一起死!”

“夫人!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求求您大慈大悲饒了奴婢……,”梨香趴在地下連連求饒。夫人這個人心狠手辣,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人做事,沒想偏偏在這骨節眼上,又闖下這麼大禍事。

“你別做夢能逃過去!登鼻子上臉,什麼東西,被人抬舉幾下就不知道骨頭有多重了,分不清誰才是你的主子!”林氏嘴上罵梨香,其實心裏說不出的怒氣全都是衝著夏茹溪。

王媽媽指桑罵楓,讓李姨娘無地自容,如今林氏也如此,夏茹溪卻無動於衷,絲毫也沒有發怒或者窘迫的意思。

林氏厲聲罵了一會兒,抬眼看見沈夫人的神情,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些失身分,這才轉臉對王媽媽道:“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王媽媽慌忙大聲喊守在外頭的媽媽們,她們立刻衝進來拿人,梨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拚命掙紮,其中一個媽媽手下一滑,讓梨香一下子逃脫,她立刻沒命一樣跑到夏茹溪的腳底下,大聲喊道:“大小姐!大小姐!救救奴婢吧!幫奴婢求求情!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沈夫人是不知脾性的外客,二小姐自私自利,沒有人會幫她!梨香用盡心力的喊著,死死抓住夏茹溪的裙擺,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小環心裏一驚,她不安地望向夏茹溪,隻覺得林氏今天似乎在演戲,指著梨香罵大小姐,可是這一罵卻是一條人命啊!想到這兒,她一方麵覺得林氏太狠,另一方麵更覺得梨香太倒霧。

沈夫人聽出林氏的弦外之音,便向夏茹溪望過去。如今這個局麵,夏茹溪如果不替梨香求情,隻會損了她平日裏寬厚仁慈的名聲,但若是求情,林氏又會不會答應呢,,,,

夏茹溪看著梨香臉色蒼白,涕淚縱橫,蹙眉歎了口氣,令小環扶起她,然而她卻死活不肯放手,拽住夏茹溪的衣裙,泣不成聲,”求大小姐發發慈悲……,”

所有人都望向夏茹溪,夏茹溪當然意識到,林氏這是將她放在烈火上煎烤,不,應該說,她是給自己設了個套,等自己鑽進去……,她算的果然很精明,夏茹溪看了林氏一眼,如她所願地開了。:“娘,梨香跟了您多年,念她平日小心謹慎,請您網開一麵,饒她一死吧!”

“什麼小心謹慎,她以為有人寵著她呢,越發不知輕重了。”林氏看了一眼夏茹溪,冷哼一聲,”暖兒,你也不要為她求情,這樣的賤婢不值得!”

“娘,弟弟剛出生,現在鬧出人命,祖母知道總是不好……,而且沈夫人又是客人,在她麵前處死婢女,也有些不禮貌,,,,”,夏茹溪略帶歉意地看了沈夫人一眼,對方卻低下頭裝作喝茶,絲毫沒有要為梨香求情的意思。夏可冷笑一聲,道:“姐姐,你的心地也太好了,什麼貓兒狗兒你都要管,這丫頭是娘身邊的人,她既然說了要她死,你還是免開尊。吧!”

林氏點點頭,道:“要是誰闖禍都能輕易饒過,以後還會老老實實為我辦事嗎!不行!要饒了她,別人會說夏家沒了規矩。況且,我看了她就有氣,難不成你要我留著她在自己跟前礙眼嗎!”

夏茹溪為難地看了梨香一眼,梨香一個勁兒地在地上磕頭,把額頭都磕地流出血來,淚眼摩挲地望著她,臉上寫滿了哀求。

夏茹溪親自將她攙扶起來,起身道:“娘,若是您嫌她粗手笨腳,就把她派到其他地方吧。”

“從福瑞院裏頭轟出來的,誰還要?可兒,你願意收下這丫頭嗎?”

夏可臉上露出嫌惡的神情:“娘,這樣不懂規矩的丫頭我可不要!”

林氏冷笑一聲,怒氣積聚在眉心湧動,美目中閃過一絲詭誦:“聽到了嗎暖兒,沒有人肯收下這丫頭,難不成我要送到老太太屋裏去嗎?”

“娘,暖兒收下她,您看行不行?”夏茹溪笑著說道。

小環心裏一急,怎麼可以收下梨香!這丫頭可是夫人身邊的人啊!說不準今天這一出就是夫人的目的,大小姐這是中計了嗎?她控製不住想要上前說話,夏茹溪卻目光平靜地望了她一眼,小環心裏一凜,立刻低下頭去,大小姐這是在提醒她,這樣的場合不適合她說話!

夏茹溪看的很明白,今天這一出不過是苦肉計,林氏千方百計想要送個人到自己身邊來!今天她不收下,緊接著林氏又會想方設法收買其他人來監視她,與其這樣,還不如主動將梨香要過來,也好讓林氏名正言順地在自己身邊安一顆棋子。

林氏看著夏茹溪,似乎覺得很意外,盡管夏茹溪的話正中下懷,但她表麵上卻裝出一哥不以為然的樣子”,你別看她平日不言不語,實際上最是個愛給主子闖禍的,依照我看,還是打死算了!這樣大家都舒坦!”

“畢竟是一條人命,請娘放心,暖兒一定好好教q,她!”

“我自己的丫頭不聽話,怎麼能送去給你,這不是讓你不好過嗎?旁人聽到還以為我這是為難你,暖兒,你這是何苦呢?”林氏的臉上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所有人都覺得夫人這一回是動了真格的,然而夏茹溪卻知道,林氏今天的表演,不過就是要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而已。

“娘,人是我要的,即便將來出什麼錯,暖兒也絕不會怪您。”夏茹溪舉眸,眼中盡是請澈的誠懇之色,”娘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我還不曉得麼?梨香,娘這是饒過你了,還不快謝恩?”

梨香一愣,連忙跪下磕頭謝恩。

林氏唇角卻是漸漸凝起了一個冰冷的微笑,裝作無奈的樣子,順水推丹地說,”既然暖兒你這麼說,那就饒了她,讓她跟去聽暖閣吧。”

梨香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奴婢謝夫人!”

“滾出去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林氏皺著眉頭,再次提醒道”,暖兒,這丫頭可是你自己要過去的,可別說娘把不要的人硬塞給你。”

“自然不會的。”夏茹溪這樣笑著說,深深望了梨香一眼,梨香則把頭死死低下去,不敢抬起來再看一眼。

鬧出這樣的事,沈夫人臉皮再厚也不肯久坐,隻向林氏約好夏浩滿月宴那一天會親自領著兒女前來祝賀,就提出要走,臨走之前對夏茹溪望了又望,卻是笑而不語,原先的急切倒是被林氏剛才的舉動衝淡了。

照今天看來,林婉如雖然地位大不如前,到底還是有心機有手段的,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過了,端看她下一步怎麼做。沈夫人微笑著,向眾人告辭聽暖閣

梨香淚眼汪汪地給夏茹溪重新見了主仆之禮:“大小姐,奴婢謝您救命之恩。”

夏茹溪看著梨香,隻覺得她身材嬌小,皮膚白淨,眉眼之間很是溫柔伶俐。

夏茹溪對她很滿意的樣子,對菖蒲道:“你陪她去認識一下院子裏的媽媽丫頭,順便安排好她的東西。”菖蒲聲音清脆地應了一聲是,表情友好地領著梨香走了。

梨香一走,方嬤嬤的臉上就露出擔憂的神情,低聲道:“大小姐,您怎麼能收留這麼一個人呢?她可一直是夫人身邊的啊!難道您看不出來,夫人是成心要將這丫頭送到您身邊來的嗎?”

這句話正是小環想說而不敢說的,方瑭瑭自小將夏茹溪帶大,情分與旁人不同,然而小環也的確是全心全意擔心著大小姐的,她聞言看向夏茹溪。

夏茹溪淡淡笑道:“瘦死的驂駝比馬大,林氏如今不過是一時失意,你們真以為她黔驢技窮了嗎?我若是不收下這個,將來她會想方設法將別人塞進來。”

方嫉瑭臉上有一絲不信:“這怎麼可能?如今是李姨娘在管事,出人進人都需要她點頭,她總不會幫著夫人送人進聽暖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