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那裏
去我那裏
“你不知道啊,老鄭的老婆沒了,回家辦喪事去了。”說著,便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可惜了,還這麼年輕。”
鄭曉薇的母親去世了。
蘇荷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趕緊拿出手機給鄭曉薇打電話,但又想到她應該很忙,於是改為給王帥打。
沒多少時間,王帥就接了電話,蘇荷站在空蕩的角落裏急聲問:“你現在在哪裏?知不知道曉薇家裏出事了?”
王帥果真是知道的,而且一直留在那裏。
不過鄭曉薇痛恨他,沒讓他靠近,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二十分鍾後,王帥的車子停在蘇荷勉強。
蘇荷壓抑著心中的難受上了車:“帶我去曉薇那裏看看吧。”
再次坐上王帥的車,蘇荷恍如隔世。
第一次別後重逢,鄭曉薇坐在王帥的車上,他們是恩愛的小情侶,如今,轉眼不過幾月,鄭曉薇和王帥已經分道揚鑣,並且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蘇荷一言不發的對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出神,眼中映著這個城市璀璨的燈火,可這淡漠的人情世故她絲毫不能給她溫暖。
“你結婚了,恭喜。”許久,才聽到王帥開口。
他認真的開口,這話說出來,好像很艱難,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苦笑。
蘇荷慢慢的回過神,腦中的空蕩似乎終於連接上,她簡單的嗯了一聲,又說謝謝。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話可跟王帥說。
王帥幾次努力找話題,都被蘇荷輕輕的擋了回去。
最終,王帥隻有放棄,並且與她道歉:“對不起,蘇荷,我知道是我自己癡心妄想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我當朋友。”
蘇荷抿著唇,腦子裏不斷想起鄭曉薇那倔強又受傷的表情,她的難過亦不比他少,隻是在這件事情她什麼都沒做,卻成了罪魁禍首:“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你沒有欠我什麼。”
鄭曉薇家在一片老城區那裏,房子都有很長的年頭了,已經有些殘破不堪,這一路開來,路燈也壞了好幾盞,坑坑窪窪的崎嶇的道路就顯得尤其狹窄。
王帥的車子還沒開到裏麵,蘇荷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哀樂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淒涼和瘮人。
“到了,”王帥說,“前麵車子已經開不進去了,我們就這裏下車吧。”
蘇荷沒有意見,跟著王帥下了車。這裏沒有路燈,王帥囑咐她小心,她率先走在了前頭。越往裏走,哀樂就越清晰。
老式的居民樓一共有五層,鄭曉薇家住在五樓,花圈擺在房屋周圍,底下還搭了一個簡易的棚用來招呼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
可能是因為剛剛吃過飯,裏麵人還挺多,吵吵鬧鬧的。
王帥來過幾次,但都被鄭曉薇趕了出去,他苦笑著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對蘇荷說:“我就不進去了,免得又讓曉薇不高興。”
蘇荷點點頭,提著包自己往裏走。
鄭曉薇正好從棚子裏走出來,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衣,袖子上別著黑紗,頭上又別著白花,眼睛紅腫,神情十分憔悴。
看到蘇荷的時候,她怔了怔,也看到了不遠處的王帥。
蘇荷上前真誠的說:“曉薇,我來看看你和——阿姨。”
鄭曉薇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你跟我來吧。”
她還是沒有同意王帥上樓。蘇荷是能理解她的。對於已經見過雙方父母甚至都認可了他們的關係的前提下,王帥還作出這樣的事情,試問鄭曉薇怎麼可能讓他再見自己的母親最後一麵?
當初答應老人的誓言完全不能兌現,見了,又有什麼意義。
蘇荷跟著鄭曉薇走上那有些昏暗的樓道,樓上的哀樂越發清晰了。
推開門,鄭母就安靜的躺在客廳的冰棺裏。穿著幹淨簡單的壽衣,臉上也被精心的修飾過,花了淡妝,氣色比生前好許多。
客廳被布置成一個簡單的靈堂,前麵有鄭母的黑白照片和上香的香爐。冰棺兩邊坐著鄭父和一些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女,應該是鄭曉薇家的親人。
蘇荷接過鄭曉薇遞過來的香,安靜而虔誠的上了一炷香,又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白包交給鄭父。
鄭父看了鄭曉薇一眼,得到她的默許後,才默默收了下來。
鄭曉薇送蘇荷下樓,樓下的人群已經散去不少,空蕩蕩的棚子裏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顯得幾分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