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她,沒有波瀾,隻有沉重的失望跟失落。
賀祟行最先移開了視線,走進來到另一邊背對著她坐下,即沒有怒氣也沒有惡意冷嘲熱諷,他的表情很正常,但之所以太正常了,才會覺得怪異。
太寂靜,太薄涼了,這個賀祟行不像是賀祟行,而是一個受到傷害的男人。
吃飯的時侯,他們也跟大家說說笑笑,不過二人分開坐著,言語中也沒有了交流。
晚上,祈如影洗過澡睡在床上,心想著呆會怎麼跟他說,讓他睡在地上呢?她聽到他從衛生間走出來的聲音,不過到了門前也沒有停頓,直接下樓去了,之後直到深夜12點,他也沒有回來。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麵也是空空的。
還愛他麼?!她小小聲的問著自已,這是她不願意再去想的問題,離婚那一刻起,她就不想再回頭了,花了那麼多的時間,讓自已不痛了,好好開始新生活,可是那經過鮮血澆灌的心靈,還是那麼的不爭氣,她是還愛著他,是還愛,從上次他出車禍那一次當中,她就已經知道這個答案的了!
愛,何其美麗,又何其殘酷,她不敢再碰!
她討厭自已這個樣子的不幹不脆,以後她發誓再也不會給賀祟行想像的空間,她不想要再傷他了,也不想自已被傷。
她站來走到窗邊,就著月光,她看到賀祟行坐在瓜地裏,神經落寞。
她想要出聲叫他,想了想,最後穿起衣服走到樓下,走出門外,來到瓜田裏,走到他身邊“賀祟行,我們和解吧,我想我以後也不會恨你了,我們不再恨對方,也不再愛對方,好麼”。
“好!如果這是你最想要的,我成全你”賀祟行抬起頭,今天他想了一天,其實他也很累,跟她一路這麼過來,他也已經心力交瘁了。
聽到她一而再撕碎他的心,他忽然也不想再這麼下去了,她這麼渴望著他放手,那他就放手好了。
“我會如你所願,有生之年,老死不相往來,看到你,我會繞路走,聽到你的聲音,我會把耳朵堵上,把眼睛蒙上的,我不再恨你,也不會再找你麻煩,這樣子,你滿意麼”賀祟行已經無法再對這個女人說一句我愛你,她的心狠起來,下手是那麼不留餘地。
“你能做到的話,我當然會滿意”祈如影勉強的笑著,月光擋起她臉上的憂傷。
賀祟行從地上站起來“很好!在這裏,你跟我終於算清了,愛究竟是什麼,你跟我都是門外漢”。
“我們……”巨大的痛意忽而麻痹了她的神經,讓她想的話,無話順利說出來“我們不需要算,因為早就已經結束了”。
賀祟行的眸光碎了“是不用算!糾結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我,你早已結束了,我這輩子算是輸在你這個女人身上,祈如影,我現在也有著跟你一樣強烈的願望,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你,永遠……”
碧藍的眼眸中氤氳而起的霧氣,凝成液體,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這是第幾次了,為同一個女人,把他這一輩子的驕都輸了。
他擦身走過她的身邊,而祈如影的眼前,也下起了傾盆大雨。
永遠!!經常可以聽到這個詞,可是現在這詞像一座孤島那裏聳立在天邊,讓她遙遙相望著,又再也不能到達,她隻能在心底遠遠觀望著,不能說出口。
祈如影啊,這不正是你最最希望的事情麼,他說放手了,不來煩你了,以後你就能過安心的日子了,既然這樣,你現在又為什麼要哭呢,你真的很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