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被小棉襖帶著飛奔了一陣，終於把那些強烈又無望的情緒丟棄在風裏，恢複冷靜回到營地的時候，海博已經走了。
這讓君莫離有些懊惱。
她聽小棉襖說海博大人從下雨的第二天就來了，一直幫著大家撤離，後來又在營地裏幫著大家療傷。
於是她以為海博大人一時不會離開，等她徹底冷靜了才好跟他詳談。
可卻想不到，他忽然就走了。
“是我讓他走的。”
尉遲昶沒有瞞她，實話實說：“你想問的問題，我已經幫你問過了。”
“這些天災……確實是因我們而起。”
君莫離不自禁地倒抽了口氣。
即使心裏早已得出了答案，現在的情緒也已經平靜了下來，可聽到這個肯定回答，君莫離還是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猜測是一回事，真的確定了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那麼多無辜的人都是因為她而受苦甚至死亡，君莫離心裏的愧疚如潮水般湧上來，幾乎要將她溺斃。
“那，海博大人有沒有說化解的辦法？”
君莫離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止不住地輕顫。
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可臨到頭的時候，她還是會害怕聽到。
她與他，真的要從此分離，再不相見了嗎？
“離兒，別胡思亂想。”
尉遲昶拉住她的胳膊，微微使力想把她像平時那樣拉到腿上來，可是君莫離卻推開了他：“昶，要不我們……”
“不！”
尉遲昶壓根不給她說完的機會，怒吼著打斷她的話：“不可能！”
君莫離被他的大吼聲和猙獰憤怒的臉色嚇了一跳，下意識閉緊了嘴巴。
她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麼生氣的模樣。
即使是前兩次她不小心惹他生氣了，他也不曾這麼失控地怒吼。
看她被嚇到了，尉遲昶深吸口氣，壓下心裏的怒火，放緩聲調：“抱歉，離兒，我沒控製好情緒。”
君莫離搖頭：“沒關係。”
她知道，最近一係列的事情他心情肯定也不好，吼幾句發泄出來反而是好事。
尉遲昶抬手揉揉眉心，再次伸手拉她，這次君莫離沒有反抗，乖乖地在他腿上坐下。
這讓尉遲昶的心情平複了不少，低沉開口：“離兒，這次我們要麵對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或許我們會輸得一敗塗地。”
“我不怕輸，但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
君莫離沒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愣愣地搖頭。
尉遲昶擁緊她，視線盯在她臉上：“我最怕的是，戰爭還沒開始你就先投降了，而你投降的代價就是舍棄我們的感情。”
“離兒，別這樣，別舍棄我，這會讓我失去活下去的目標和勇氣，你懂嗎？”
君莫離轉頭看他，直直望進他溫柔深情的眼裏，看到了裏麵不加掩飾的乞求和脆弱。
原來，這才是他剛才失控的原因嗎？
“可是……”
她也不想啊，可是她真的沒勇氣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那麼多無辜的生命之上啊。
尉遲昶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那個想法是錯的。”
收緊手臂，尉遲昶緩緩地說出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