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和青黛剛才見到君莫離時，確實是很驚喜，有種劫後餘生的興奮和終於找到主心骨的安穩。
君莫離開口詢問，她們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是說著說著，最初的驚喜興奮褪去，感覺到自己被王爺冰冷地盯著，紫菀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但是王爺的視線真的太冰冷刺骨了，她就是忍不住害怕。
君莫離沒注意到這些，聽著紫菀的話停了，立馬問了一句：“逃出去多少人？”
她現在隻希望平安的人越多越好。
多一個人逃脫，她的罪孽就減少一分。
紫菀不自覺地看了王爺一眼，見他沒有表示，吞了口口水，回答：“就我們的人，和城主，還有十幾個百姓。”
說著，視線瞟到地上小豆芽兒的屍體，紫菀又忍不住紅了眼眶：“當時場麵混亂，我們自身難保，雖然拚了命也顧不上幾個人。”
“小豆芽兒自己本來就沒什麼修為，又一心顧著她母親，不肯跟我們走，所以……而且，連城主夫人也沒能幸免……”
君莫離單薄的身子晃了晃。
她能想象得出當時的混亂場麵，也能想象得出小豆芽兒的堅持。
小豆芽兒的母親是盲人，比一般人更行動不便，母女倆互相保護，最終卻隻落得兩人都遇難的結局。
她知道紫菀他們已經盡力了，那樣的冰雹，連尉遲昶都受了傷，何況別人？
可是，這偌大的城市，竟然隻逃出去了十幾個百姓……
君莫離隻覺得胸口壓抑著，快要不能呼吸。
“離兒！”
尉遲昶憂心地喚她，卻沒得到她的回應，心裏更加著急。
“噅~”
尉遲昶正要彎腰抱君莫離，打算先離開這裏，就聽遠處一聲馬嘶，有節奏的馬蹄聲傳來。
是尉遲昶的專屬坐騎，小棉襖來了。
說起來，小棉襖真不愧是最有靈性的馬兒，在當時那麼混亂的時候，沒人顧得上它，它竟然能毫發無傷地逃脫出城，還順便幫忙救了兩個人！
要不是親眼所見，紫菀和青黛都不會相信，在那樣的天災中，一匹馬竟然比人還厲害。
畢竟，這次能逃脫的人，包括她們自己，每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隻有小棉襖是真正的“毫發無傷”！
“小棉襖。”
君莫離搖晃著跑了幾步，尉遲昶心驚膽戰地護著她，就怕她摔倒。
“噅噅~”
小棉襖加快速度跑來，剛跑到君莫離麵前就被她猛地抱住了脖子，蒼白的小臉埋進它的鬃毛裏：“小棉襖。”
觸景傷情，現在每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都會讓君莫離感覺悲傷。
“噅噅~噅~”
成親都不帶本棉襖，現在知道回來了啊？
小棉襖搖搖大腦袋，傲嬌輕哼。
君莫離抱著它不撒手：“對不起。”
她欠了許多人的對不起，可是在人命麵前，這三個字是那樣蒼白無力。
小棉襖踢踢馬蹄：“噅~噅~”
“算啦，本棉襖大馬不計女子過，原諒你了，上來啊，本棉襖帶你去兜風~”
很神奇的，明明隻是普通的馬嘶，君莫離卻就是能聽懂它的意思。
更神奇的是，看到它，觸碰到它，她心裏荒涼的悲傷似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