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跪在地上，不顧小豆芽兒身上的髒汙，緊緊地把她的屍體抱在懷裏，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離兒……”
尉遲昶的眼底更加深沉，蹲在她身邊，心疼地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看著這座城變成現在這樣，他的心情並不比她輕鬆。
“啊啊啊啊！”
忽然，君莫離仰起頭，衝著天空悲鳴呐喊：“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自詡天道，為何這樣不分善惡，心狠手辣！”
“我做了什麼孽，你直接衝我來啊！你來找我啊！”
“你這樣是什麼意思！你出來！你說啊！”
那帶著哭腔的悲鳴呐喊，無力又絕望，聽著讓人心酸。
三魂飄在不遠處，皺著臉心裏難受，但卻依然一滴淚也哭不出來。
魂本來就是沒有眼淚的。
尉遲昶眼瞳一縮，伸手把她攬進懷裏：“離兒，你說什麼？”
什麼天道？離兒知道了什麼？
可是此刻，君莫離的情緒處於崩潰邊緣，隻搖著頭哭得傷心，沒力氣回答他的問題。
“嗚嗚嗚，我早該有所覺悟的，它早就警告過我的，是我自私，是我害了大家，嗚嗚嗚，是我做的孽……”
回想當初，尉遲昶為了她跑去祖皇陵時就遭遇了莫名其妙的天災。
當時尉遲昶就說過奇怪，那祖皇陵都存在幾百年了，一直屹立不倒，卻偏偏在他進去的時候發生地震坍塌，讓他受了傷。
想來，那就是第一次的警告，隻可惜他們沒有領悟。
後來在去參賽的途中，有營地又發生地震，還波及到了附近的村莊。
當時大家也都說過很奇怪，那處營地從來沒發生過意外，卻偏偏在他們相隔不遠時出了事。
那時候君莫離就覺得事情太過巧合，可是想想天災這種東西又不是人可以控製的，便又放下了心，歸咎於“巧合”，沒有引起注意。
再後來也陸陸續續地發生過一些事，但都不是大事，再加上君莫離的“覺醒”問題，還有那隻“鬼”的問題，帶偏了他們的注意力，更沒把這些事放在心裏。
直到現在，他們在灰岩城成了親，終於引來如此嚴重的後果。
如果說這半個月連續不斷的天災都隻是小打小鬧，沒造成人員傷亡，君莫離還能覺得僥幸的話，現在俊傑城的淒慘讓她無法再逃避。
“小豆芽兒……”
君莫離悲傷哭泣，嘴裏喃喃地念叨著聽不清楚的話語。
她在俊傑城呆的時間不長，要說對這裏有多深厚的感情也談不上，但她是真的蠻喜歡這裏的。
不知是不是愛屋及烏的心理作用，她覺得這座城市有尉遲昶的影子。
她還記得，剛來俊傑城的時候尉遲昶不在，她被身世問題折磨得心情陰鬱，是小豆芽兒的樂觀陽光讓她獲得了救贖。
她還記得小豆芽兒明亮透徹的眼神，還記得她燦爛陽光的笑容，可她現在卻成了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這都是她害的！
是她的罪孽！
君莫離全身無力地跪在地上，心裏越來越悲傷，可眼淚卻是越來越少。
真正的悲傷，反而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