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昶的腳步定在了原地,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手掌不自覺地撫上了左胸。
他的心揪疼得厲害。
這片火海是怎麼出現的他不知道,小離兒當時經曆了什麼他不知道,後來她逃去了哪裏他不知道。
她口中嚴厲的娘親,和一直陪在她身邊疼她哄她的柳樹爺爺去了哪裏他不知道。
這片森林經曆了這場大火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
明明陪著小離兒走過了整個童年,回憶卻在這裏出現了斷層。
尉遲昶看著眼前的火海,心越來越痛,呼吸越來越困難,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背心也濕了好大一片。
他的理智是清醒的,並沒有忘記這裏是幻境,也沒有完全沉迷其中。
但這份濃烈的悲傷是真實的,心髒的絞痛也是真實的,任憑他意誌力再強大都忍不住微微彎曲了脊背。
尉遲昶知道,自己必須往前走。
他一直站在這裏,眼前的場景就一直不會變,他就會一直痛下去,甚至會越來越痛。
最後的結果,不是他痛得窒息,就是兩個時辰的時限結束,他被強行退出迷宮,闖擂失敗。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告訴過離兒,一定會闖擂成功,一定要她隻能嫁給他!
“呼……呼……”
尉遲昶掙紮著想往前走,可是心髒真的太痛了,痛得他想邁出哪怕一丁點距離都做不到。
尉遲昶緊緊咬住牙關,正想抽出匕首刺自己一下,用身體的疼痛讓自己從這份濃烈的悲傷中解救出來,眉心的標記忽然又開始發熱。
和前幾次一樣,這份熱度很快就傳遍了全身,讓他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又熱又痛。
但這次,這份疼痛卻正好解救了他,總算讓他從壓垮人的負麵情緒中掙脫出來,艱難地跨出了步子。
無視眼前猙獰的火海,尉遲昶拖著蹣跚的步子,直直地走了過去,義無反顧地從火海中穿過。
火海隻是幻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等他穿過去後,眼前的場景變化,身體和心髒的疼痛也緩緩平複。
“這次倒是多虧了它。”
尉遲昶摸著眉心間的火焰標記,無奈淺歎。
他跟君莫離說過,說想把這個標記驅除,這樣無論她覺不覺醒,它都不會再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這句話他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是真的有這個想法。
即使他現在還弄不清這標記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更不知道怎麼驅除它,但他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就會努力往這方麵去尋求答案。
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就被君莫離嚴正警告,不許那樣做。
作為一個在妻奴路上狂奔而去,從來沒想過要回頭的新生代妻奴來說,妻子的話比聖旨還重要,尉遲昶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就應了下來。
不能驅除,他也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反正要讓他不跟離兒在一起,除非他死。
尉遲昶搖搖頭,把這些沒影兒的事都暫時甩到腦後,修為運行一遍,身上立即恢複了清爽。
他理了理衣衫,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