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師不再多言,拿起畫筆,專注而認真的畫起來。
他的速度很快,在晏錐與沈雲姿閑聊一會兒之後,一張素描已經完成,但晏錐覺得還不夠,還想再畫一張……他想能與雲姿各自收藏著同一張畫。
“請你再畫一張。”晏錐衝畫師大聲說。
畫師也幹脆:“行,再加200塊!”
“200百?你……”
“算了,晏錐,他是看準了我們很想要畫,所以才奇貨可居,這附近也就隻有他這一個畫師在這兒擺攤,賣獨食的人確實有資格抬價。”沈雲姿意有所指,美目斜睨著那畫師,淡淡一笑。
晏錐也是生意人,豈能不懂這道理,當即也啞然失笑,既然雲姿喜歡,別說是200了,就算是更多,他也願意花這錢。
“好,200就200,一共300百塊,你快畫吧。”
“OK”畫師得意地吹個口哨,立即又開始畫起來。
其實大可不必再畫,拿著先前的那一張去複印好了,可是晏錐和沈雲姿都是比較在意細節的人,複印的總是沒有現場作畫那麼原汁原味。讓畫師再畫一張,背景一樣,但人物表情和動作卻是不同,以後她和晏錐各自保留一張,拿出來看看也是會覺得特別有意思的。
這畫師確實像沈雲姿說的那樣,一眼就看出晏錐穿的一身名牌,而他顯然對身邊的女人格外愛慕,想要兩人一起畫個素描,這樣的心思,甜蜜而純情,就跟許多戀愛中的人一樣的,沉醉在愛裏,你不趁機敲他一筆,豈不是顯得你很傻缺?
年輕畫師心情不錯,大概是因為敲到了個冤大頭吧,要知道,其實兩幅隻需要二十塊錢就能畫了,可晏錐卻花了300塊錢畫了兩幅,這畫師有時一天還賺不到300呢……
“畫好了!”畫師爽快地說。
晏錐和沈雲姿相視一笑,走過去看畫得怎樣。
兩人均瞪大了眼睛,不得不說,這樣古樸的小鎮裏能遇到如此高水準的畫師,真讓人驚喜。
“太棒了!”沈雲姿發自內心的讚歎,不是讚畫中人,而是讚畫師的超凡畫藝。
素描看似簡單,但也是對畫師水平的一大考驗,沒點真材實料怎好意思拿出來賺錢糊口,而這畫師的畫意,已經不隻是賺錢糊口那麼基礎了,他剛才的兩幅畫,水準明顯超越了他擺在攤子上的那些樣品。讓人越發感覺這畫師有點神秘。他明明有更高的水準,為何卻隻在這兩幅畫才表現出來?還有,他在晏錐開口說英文時就是用的中文來回答,他故意抬價是為什麼?
晏錐精明,目光從畫上移到這畫師的臉,眉宇之間泛著冷意,將300塊錢遞過去。
畫師沒接錢,晏錐的手剛碰到素描,卻沒能從畫師手中抽出來,對方捏得很緊。
“你什麼意思?”晏錐不悅地問。
“哈哈,別緊張,我隻是突然覺得,這素描是我驚豔之作,我有點舍不得賣了。”畫師笑得張狂,年輕的麵容被黑框眼鏡擋去了一半,看不真實他的表情。
晏錐徹底怒了,這人擺明是在故意戲弄!神經質!
但晏錐並不是個愚笨的人,此刻他亦心生警覺,文雅的氣質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我們曾經認識?”
是的,晏錐不得不往這方麵想,否則怎麼解釋一個陌生人無緣無故地戲弄?
沈雲姿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柳眉緊蹙,審視的目光望著眼前這個怪異的年輕人:“你敲竹杠也就算了,現在連畫都不想給我們,做生意可以這樣沒誠信麼?”
“哈哈,真好笑,你們緊張的樣子比畫還精彩!幹嘛這樣瞪著我,一點都不友善!我不認識你們,也沒有想拿走這兩幅畫,我隻不過是……閑得太無聊了,逗逗你們而已,哈哈哈……”年輕畫師笑得前恭後仰,無視晏錐的黑臉和美女嗔怒的目光。
沈雲姿將畫拿在手中,巧笑倩兮,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對晏錐說:“別生氣了,或許,有的人搞藝術到了最後會成神經質,我們總不能也像他那樣吧……走啦,吃飯去!”
沈雲姿是晏錐的女神,她幾句話就能讓晏錐忘記剛才那一點點不愉快。
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畫師,晏錐也沒再多說,牽著沈雲姿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開了,仿佛剛才那一幕不曾發生。
隻是,晏錐雖然沒有回頭,卻還是能感覺到身後有兩道灼熱的視線在跟隨著……那畫師真的不認識嗎?晏錐心頭掠過一絲疑惑。可他也不願被人影響到心情。現在的時光是多麼難得,他要珍惜和享受與沈雲姿在一起的每個片段。
在這小鎮上的日子格外輕鬆,寧靜安詳而美好,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晏錐和沈雲姿每天出雙入對,儼然像一對情侶,他們都很默契地不提某人某事,盡情享受著悠閑的樂趣……
然而,遠在C市的人就不如她倆那麼愜意了……
晏家大宅裏,依舊如往常那樣沉悶,這片優美幽靜的大院裏,很少聽到歡聲笑語,但閑言閑語卻還能聽到不少。
沒有老爺子召集的時候,各房的人也都在外邊或者在自家吃飯,每一房都各自配有傭人專門做飯。他們各自有不同的口味,喜好,有的喜歡大魚大肉,有的喜歡吃得清淡,有的不能吃甜食,有的不吃醋和花椒……除了在老爺子麵前他們是不敢挑剔,在自家裏可是不好伺候的。
二姑媽晏啟芳吃完飯又在嘮叨了,不滿傭人今天在菜裏放了花椒粉。她喋喋不休的架勢,誰見了都頭疼,丈夫懶得理她,兒子見狀也頗有些無奈,他知道母親為何這兩天的火氣很大……
孫紹陽不穿西裝打領帶的時候就是個陽光大男孩,挽著母親的手,笑容親切地討好著:“媽,我們去花園散步吧,飯後多走走,有益消化。”
“你小子,是在說我很肥嗎?”晏啟芳故意瞪眼,實際上在笑,跟著兒子的腳步走下樓去。難得兒子從鄰市的分部回來過周末,她心裏其實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