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淩隨手接過酒壺，頭一揚，便飲了一大口，方才道：“李探花的酒，不可不喝！”
李尋歡一怔，笑了笑，道：“錯了！”
歐陽淩道：“我哪裏錯了？”
李尋歡又笑了，他隻輕笑了兩聲，卻已將目光從歐陽淩的身上移了開去。
歐陽淩疑惑不解，但卻也沒有多問，畢竟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說或不想說的事，又何必強求。
李尋歡是一個怎樣的人，知道的人實在已經太多，他的聲望，他的名氣，在這個時代早已達到了一個巔峰。
曾幾何時，歐陽淩想過和李尋歡一決高下，以達到再次破開邊城位麵的夙願，可今日李尋歡的那一刀實在太過驚豔，他此時竟沒有一絲的把握能接下那柄飛刀。
想到這，他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李尋歡看著歐陽淩，好久，忽然笑了笑，道：“你本不該敗給她的！”
歐陽淩一怔，抬頭看向李尋歡，道：“何出此言？”
李尋歡道：“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這本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說罷，捂住嘴角又咳了兩聲，續道：“你本就不是一個已速度見長的人，可我觀你與她方才一戰，一開始就已落入她的攻勢中，完全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歐陽淩默然，隻因李尋歡說的實在沒有一絲不對的地方。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忘記了自己本非是將劍法速度突破極限的劍客，而是與葉孤城有那麼幾分相似的將劍法招式演化至極限。
他從一開始練劍以來，走的就非是速度，可一個人若是站在巔峰太久，總會不知不覺的忘記一些事，也總免不了在與人對決的過程中過於自信。
自從紫荊城一戰，他已慢慢將這世上的英雄豪傑拋諸腦後，覺得也不過如此，即使以傅紅雪那純粹的速度的一刀，也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這實在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一個人若是總處於這樣的心境中，那麼他再想突破已很難。
幸而歐陽淩遇見了柳寒煙，遇見了李尋歡！
李尋歡看著歐陽淩，又道：“你已明白了。”
他說的無比肯定，也許在他看來歐陽淩本就該明白。
歐陽淩點頭，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
李尋歡道：“哦？”
歐陽淩眼中忽然就散發出一道奪目的光彩，一字字道：“你的飛刀到底有多快？”
“哈哈……”聽到這句話，李尋歡立刻就笑了，隨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好久，才緩過來，道：“你想試試？”
他說完這句話，眼神中竟變得深邃起來，看那樣子像是想到了一件極為有趣的事，就連眼中都帶著一股笑意。
歐陽淩卻沒有笑，他連一點笑意都沒有，隻因他覺得這本該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目光如一把刀般射向李尋歡，道：“你覺得這是一件可笑的事？”
李尋歡不再說話，但眼中的笑意卻沒有絲毫減少。
“師傅……”
忽然，從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喊，那聲音就像是在叫著自己的父親，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尊敬、崇拜。
李尋歡身軀一怔，忽然就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他也在這裏，看來今日你我到了該告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