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皇上的人被殺,這還了得!當地州官馬上前來緝捕,不分男女老幼一下捉了上百回民。這一來便激怒了整個回地,伊赫瓦尼部當即叛反,將當地官員盡皆殺死,其他地方的回民見此,亦紛紛叛起,襲殺當地州官。回地大亂,伊赫瓦尼部便一路西行一路燒殺叛出東土。東障帝聞之震怒,乃急令張回火速趕赴回地平亂,故此唐門得以躲過一劫。
張回的突然退兵讓唐門大感驚愕,但眾人仍然刀劍在手,直到確認張回已經撤軍遠去,眾人乃長舒一口氣,不過尚未等眾人緩過氣,百杖太君突然發話:“傲兒拙兒,將扼守劍門莊園的子弟全部找來!”
很快,扼守劍門莊園的子弟被分在一邊,百杖太君一個個掃視著,那些子弟突突心跳,不明所以。百杖太君一拄烏木杖:“說!你們誰出賣了唐門!”此話一出,眾人嘩然,那些子弟更是驚震莫名。
百杖太君道:“劍門無故失火,張回即趁機攻占蜀道,他不但規避了蜀道的機關暗器,還對我們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這隻有一個可能——有人出賣了唐門!”
眾人突突心驚。
太君一拄木杖:“你們誰曾經私自離開劍門莊園,站出來!”
沒人作聲,亦沒人站出來,大廳靜一靜。
唐傲道:“太君,他們都是我和三弟親自挑選,他們不會出賣唐門!”
這時,柳兒忽從太君身邊走出,雙膝跪下,低頭道:“太君,奴婢曾私離莊園……”
“果然是你!”太君盯住柳兒,“你是煙翠門的人!”
柳兒低著頭,沒有作聲。
太君一拄木杖:“將她綁起來,千刀剮身!”
哇,眾人大吃一驚,千刀剮身是唐門懲治叛徒最嚴厲的酷刑,就是將人吊起,然後以獨門飛刀飛剮其身,千刀而不斷氣,令其受盡折磨。
當下香枝聽得太君要將柳兒千刀剮身,大驚失色,這段時間她和柳兒日夕相處,已是情同姐妹了,乃“卟”的跪下:“太君……”無雙亦驚住了,扯著太君衣袖。
太君不理會,喝道:“綁起來!”
有兩名子弟當即上前去綁柳兒,唐傲驚道:“太君,柳兒不是去通風報信,她隻是去拜祭她爹!”
太君一掃唐傲:“你知道她曾私離莊園?”
“我知道!”
“你怎會知道?”
“是……是我親自陪她出莊。”
“你親自陪她出莊?”
“是!是我親自陪她出莊拜祭她爹,寸步未離,她不可能通風報信出賣唐門!”
太君盯住唐傲,她知道唐傲雖然脾氣暴躁,但絕少說謊。唐傲低著頭,不敢與太君對視,他知道自己一抬頭就會被看出破綻。
太君轉向柳兒,問:“你私自出莊是拜祭你爹?”
柳兒道:“故裏習俗,末七之後還要設祭一次,那晚正好是設祭之期,我便離莊拜祭。自娘親去世,我和爹相依為命,爹為保護我吃盡苦頭,最好還被活活打死。我本不該私離莊園,但我生不能盡孝,死不能守喪,實在愧對爹娘養育之恩……”說到這裏已是泣不成聲,眾人無不心中惻隱。
太君神色緩和了許多,她亦聽聞,梓潼確實有習俗,親人去世,末七之後還要設祭一次,以盡孝道。乃道:“你起來吧。”
柳兒不敢站起,香枝趕忙扶起她。
太君轉向唐淵夫婦,道:“今次朝廷軍隊攻入蜀中,不少子弟力戰身死,你們將他們屍體收歸唐門,好生撫恤。”又對唐拙道,“朝廷雖然退軍,恐怕還會再來,拙兒,你馬上重新設計蜀道的所有機關暗器,一旦設計完畢,立即焚去圖紙。”最後轉向唐傲,“傲兒,你跟我來。”
太君房間,百杖太君望著唐傲,道:“傲兒,你老實答我,你當真親自陪柳兒出莊?”
唐傲低著頭,不作聲。太君明白了幾分,道:“傲兒,你可曾想過,假如她是煙翠門的人,唐門會多危險?”
“太君,柳兒隻是盡孝。她自己亦飽受煙翠門折磨,她不會是煙翠門的人。”
百杖太君沒有再說話,她很清楚唐傲的脾性,隻要他認定的事不會改變分毫。乃道:“既然如此,傲兒,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將藏在唐門的叛徒找出來,以證明她的清白!”
……
是夜,唐門後院,唐傲一個人立在院中,地上一排一排擺滿屍體,覆著白布,都是今次不幸戰死的唐門子弟。
“大少!”身後一把略顯纖弱的聲音,是柳兒。
唐傲沒有轉身,仍然定定望著地上的屍體,好一會,道:“柳兒,他們都是為唐門力戰身死的子弟,唐門子弟不會貪生怕死,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大少……”柳兒發覺唐傲眼睛竟然閃著淚花,她想不到這個平時倨傲暴躁的唐家大少亦會落淚。
唐傲拳頭一握:“如果不是有人出賣唐門,他們不會身死!我一定會將他揪出來,千刀萬剮,亦證明你的清白!”
柳兒一呆,默然道:“大少,多謝你替我求情。”
唐傲道:“唐門不能冤枉好人。”
“你並未親眼見我拜祭,為何要相信我?”
“煙翠門邪惡無比,你如此孝心,一定不會是煙翠門的人!”
柳兒默然,道:“大少……”嘴唇動了動,沒有說下去。
唐傲忽笑道:“柳兒,剛才太君說將你千刀剮身,不是真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太君最是心慈,尤其對身邊的婢女,從不打罵。你好好伺候太君,太君不會待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