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還是搖頭,問:“你說她身份不低,是指……”
慕容道:“拓跋氏部流落至高麗後,便幫助當地的三韓族人建立了高麗政權,因此拓跋氏部在高麗極有地位,甚至能左右王權更迭。”
楚楓道:“但她可能隻是一名普通的拓跋族人。”
“你錯了,她在高麗身份極高!”
“有多高?”
“不下於國君!”
“啊?”楚楓失笑道,“不會吧,國君乃一國之君,誰的身份比國君還高?”
慕容道:“你有沒有看到她戴著的那頂青紗冠?”
楚楓點點頭。
慕容又道:“青紗冠中間鑲嵌著一枚玉棋子。”
楚楓奇怪:“那又怎樣?”
慕容道:“高麗舉國皆好弈棋,善弈者尊,其冠上會嵌上一枚棋子,以示其尊。那棋子可以是檀木,也可以是瓷石,甚至是珍珠、瑪瑙,但無論身份如何尊崇,紗冠是絕不允許鑲嵌玉棋子的,除非她是……”
“是什麼?”
“一國之師!”
“啊?一國之師?這真有點高。所以你才更加擔心?擔心拓跋氏部聯同高麗對付姑蘇?”
慕容沒有作聲。
楚楓亦沒有作聲。
慕容道:“楚兄,慕容世家在姑蘇立足不易,我不得不處處小心,你不要怪我對她如此相逼。”
楚楓笑道:“大哥言重了。我隻是覺得大哥如此處處提防,實在夠累的。”
慕容默然,道:“我……習慣了。”
楚楓歎了口氣,道:“要是大哥有朝一日能跟我一樣無牽無掛,那該多好。”
慕容眨了眨眼睛,道:“跟你一樣仗劍江湖,逍遙天下麼?”
楚楓興奮道:“對,能與大哥一道仗劍江湖,逍遙天下,那該多好!”
慕容又眨了眨眼睛,抿嘴道:“你有這麼多的紅顏知己,何須我相伴?”
楚楓搖頭道:“那不同,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不同。”
“有何不同?”
“你是我初入江湖第一位結識的朋友,是我大哥,不同不同。”
慕容轉身望著江月,幽幽道:“你不要總把‘大哥前’‘大哥後’掛在嘴邊,好不好?”
楚楓一怔,道:“這……習慣了還真難改。大哥……”急又改口:“慕容……”這一來便說成了“大哥慕容”。
慕容“哧”的一笑,回頭白了楚楓一眼,卻是似嗔似怒,在淡淡月色之下,似乎又起了變化,溫文爾雅的臉龐竟泛著少女般的嬌美。
楚楓看呆了眼,慕容察覺,急轉開臉去,鬢邊掠過一抹紅暈。楚楓那心沒來由的跳了一下,暗自一驚:“我滴酒未沾,怎會又看花了眼,似乎越來越嚴重呢,莫非眼珠出了毛病?”
慕容見他眼珠亂轉,奇問:“你眼珠怎麼啦?”
“沒……沒什麼,大概生病了。”
兩人回到紫韻蘭舟,便聽得陣陣喝叱,更有槍鋒破空之聲,是從筱雨微霜的廂房傳來。楚楓嚇了一跳,急掠去,卻見盤飛鳳揮舞金槍,上下翻飛,筱雨微霜執著一根竹子在旁邊跟著比劃,原來盤飛鳳在教她們耍弄槍法,正教得不亦樂乎。公主則在一邊饒有趣味看著,卻不見蘭亭。
楚楓悄然退出,至隔壁廂房,見蘭亭正端坐案前翻看醫書,乃輕咳一聲,走入,笑道:“醫子姑娘當真手不釋卷。”
蘭亭睨了他一眼,繼續翻著,直翻至最後一頁,乃掩卷凝思。
楚楓不敢打擾,好一會,乃問:“怎樣?”
蘭亭搖搖頭,沒有作聲。
“真的沒有辦法?”
蘭亭還是搖頭。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蘭亭終於道:“她們的臉腐蝕太嚴重,已經不可能複原。”
楚楓默然半響,道:“你不嚐試一下,或許……”
蘭亭搖頭道:“與其給她們一個虛無的希望,還不如坦然以對。希望雖然美好,但希望破滅的時候,對她們更加殘忍。”
楚楓默然良久,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們不會這樣……她們明知道要遭神水腐麵,但還是借給了我箭筒,她們……”沒有說下去。
蘭亭安慰道:“有些事情豈能預料,或許……”
“哢!”
就在這時,一道長袖突然插穿板壁,直插蘭亭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