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一驚。
楚楓奇問:“濯青姑娘是誰?”
柳葉跺腳道:“就是剛才說的那位清倌!”
……
很快,慕容、楚楓等一行人來到嫣微之舟,徑至青紗閣。閣內一方繡床,垂著青紗帳,一女子斜倚床頭,雖隔著紗帳,仍難掩其窈窕身姿,頭戴一頂紗冠,垂著一圈青紗。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立在床沿侍候。
花夫人守在床邊,見慕容步入,連忙迎上:“少主終於來了!”
“花夫人,怎麼回事?”
“昨晚還好好的,今兒一早濯青便覺腹悶,繼而嘔吐不止,真是急死我了!”
慕容轉向蘭亭:“還請醫子診視。”
蘭亭至床邊,花夫人忙向帳內道:“濯青姑娘快讓大夫診脈。”
兩名婢女稍稍拉開紗帳,濯青微微探出素手,但見指若削蔥,纖若柔荑。蘭亭正要診脈,濯青忽咽喉作動,一名侍婢連忙取起漱盅,奉至床前。,濯青探出頭來,微微掀起嘴邊一角青紗,吐出一口。
楚楓挽著藥箱正立在蘭亭身後,一下愕住:他認得濯青頭上的青紗冠,她竟然是當日在古蕩山偶遇、又在錢塘江畔遭千葉千雪追殺被自己所救、臨別時送給自己一枚冷暖玉棋子的那名青袍女子。再看立在床沿的兩名侍婢,分明就是當日護衛青袍女子的婢女。
濯青吐出一口,微喘了口氣,正要倚回床,忽有所覺,抬眼看去,與楚楓四目一對,怔了一下,仍複倚回床,兩名婢女仍舊拉回紗帳。
楚楓望向慕容,慕容同樣驚異,顯然他也認出濯青就是古蕩山那名青袍女子。
蘭亭開始為濯青診脈,診畢,再察看漱盅吐出之物,又以銀針探之,已然心中有數,乃問:“濯青姑娘昨日吃過些什麼?”
花夫人急問:“莫非中毒所致?”
蘭亭點點頭。
花夫人道:“嫣微之舟一切食用均是自備,怎會有毒?”
蘭亭轉向紗帳,問:“除了舟中食物,濯青姑娘還吃過些什麼?”
濯青道:“吃了些青果梨。”聲音清婉悅耳,隻是有點懨懨無力。
蘭亭點頭道:“毒在青果梨之中。”
花夫人氣得發顫,向兩名婢女喝道:“我早已說過,花會期間絕不能吃用外麵之物,究竟是誰給姑娘買的青果梨!”
柳葉道:“是我!”
“啊?”
“我知道濯青姑娘愛吃青果梨,昨日便偷偷買了幾個,想不到……”
花夫人直跺腳,又不敢責怪柳葉,唯有暗恨自己沒有照管好。
慕容問柳葉:“你買青果梨之時,可曾遇著什麼事?”
柳葉搖頭道:“也沒什麼……啊,我遇到南宮二公子。”
“哦?”
柳葉道:“他問起少主,我對那家夥沒有好感,隨口回了幾句,他便走了。”
慕容一聽,心中了然。分明是南宮尋英在搞鬼,以他武功,柳葉根本不可能察覺他暗中下毒。
乃問蘭亭:“醫子,濯青姑娘要不要緊?”
蘭亭道:“毒性並不重,休養兩天即可。”
“兩天?”花夫人驚道,“但花魁大會就在今晚舉行,濯青姑娘如此,如何參選花魁?”
慕容道:“人沒事就好。我們到外間去,讓濯青姑娘靜心休養。”
眾人走出青紗閣,來到外間,花夫人急道:“少主,嫣微居其她清倌均在姑蘇,霎時之間去哪再找一個人參選花魁?”
慕容沒有作聲。
“少主……”
“花夫人,我會想辦法的。”慕容轉身離開了嫣微之舟。
……
西窗聽雨,東廂房,“咯咯咯”幾下輕微敲門聲,西門伏打開一線房門。徐娘站在門外,連忙躬身:“公子。”
“什麼事?”
“彩兒每天端水與我梳洗,今早不見她來,聽說進了公子房間,我怕她伺候不周……”
“她沒有進來。”
“不過有人看到……”
“徐娘,有些事不要知道得太清楚!”
徐娘一驚,透過門隙隱約見床上盤坐著一人,但紗帳放著不甚清晰,跟著聽得窗台那鸚鵡“十倍奉還!十倍奉還”之聲,又是一驚。這鸚鵡本來是她至愛之物,極有靈性,隻要聽得她腳步聲就會“徐娘早安!徐娘早安!”叫起來,現在不但全無反應,而且那聲音沒有半點生氣,甚至帶著死亡般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