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有這樣說過麼?”
“咦!爺爺越老越糊塗,自己說過的話老不記得!”
小書使勁猛拽天機老人胡子,天機老人唯有道:“唉呦,爺爺記起了,說過,說過。”
小書轉嗔為喜道:“那爺爺是教囉?”
“教!教!丫頭!你先放手!”
“不行!你教了,我才放手!”
小書緊緊抓住天機老人胡子,還用尖尖小指繞了幾圈。
天機老人沒辦法,隻得對楚楓道:“小子,你去挑那牛鼻子的令牌!”
楚楓一怔:不是吧,青虛正恨不得一劍挑了自己,自己反去挑他令牌,送死嗎?
不由望向天魔女,天魔女向他點點頭,楚楓那心登時踏實了,轉向青虛,古長劍斜向上一指,去挑青虛手中那塊盟主令牌。
青虛臉色已經不怎麼好看,現在楚楓還敢挑他令牌,更加難看,龍淵劍向前一伸,已經刺至楚楓心口,不給楚楓任何閃避的機會。
天機老人伸出拐杖輕輕一撥,將龍淵劍撥轉,再一收,將古長劍撥回。沒有比這一撥一收更簡單的動作,偏偏青虛的龍淵劍任他撥轉,楚楓的古長劍任他撥回。
“嗬嗬,小子,你這樣出劍不行!”
楚楓連忙道:“請爺爺賜教!”
“小子,你知道為何不行?”
“我出劍不夠快!”
天機老人搖頭道:“我剛才出杖快麼?”
“不快!”
“那為何我可以挑走令牌?”
楚楓不能回答。
“小子,你出劍的時候是不是盯住牛鼻子的令牌?”
“是!”
“嗯!劍未出手,意圖盡現,枉然!”
楚楓雙眉一展:“多謝爺爺教誨!”
他沒有轉向青虛,古長劍再度向青虛手中盟主令牌撩去。劍光一閃,龍淵劍又刺至楚楓心口。
天機老人伸出拐杖還是輕輕一撥一收,將龍淵劍撥轉,將古長劍撥回,搖頭道:“不行!不行!”
“望爺爺賜教!”
“小子,你出劍的時候是不是在想著怎樣挑走令牌?”
“是!”
“嗯!劍未出手,心念已露,出劍再快也是徒勞!”
楚楓眼神一亮:“多謝爺爺點化。”
今次他沒有馬上出劍,定了好一會,然後古長劍再度撩向青虛手中令牌。出劍果然起了變化,看似突然,卻又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這一下出劍已是形意合一之境。
不過這樣的出劍在青虛麵前仍然掀不起任何波瀾,古長劍隻刺出一半,龍淵劍已經直接刺至楚楓咽喉。
天機老人又伸出拐杖一撥一收,還是搖頭。
“爺爺……”
“小子,我問你,你剛才出劍可有想著令牌。”
“沒有。”
“既然沒有,為何又出劍去挑令牌?”
楚楓一怔,仔細思索起來:自己究竟有沒有想著令牌?要說想著,心念已然顯露人前;要說沒想,自己又怎會出劍去挑令牌?自己是想還是沒想?是該想還是不該想?
天魔女突然說了一句:“莊周夢蝶,不知周之夢為蝶,或是蝶之夢為周,人蝶無分。”
所謂“莊周夢蝶”,就是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栩然愜意,不知自己是莊周。忽然醒來,發覺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莊周。他很驚訝,不知道到底是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變成了莊周。
楚楓豁然而道:“人蝶不分,無我而有我,無念而有念,無為而有為,陰陽兼備,形神合一。”
“嗬嗬,小子終於開悟了。”
“多謝爺爺點悟!”
楚楓向天機老人深深一拜,然後還劍入鞘,平視直立,兩臂自然垂放,目似垂簾,含光默默。
楚楓就這樣定立好一會,眾人不知他搞什麼,正以為他在發呆,隻見楚楓身子微微下蹲,左腳腳尖點起,向左跨出,成馬步,雙手掌心向下,合於腹前,身子下沉,雙手抱圓翻轉,掌心向上,上提至心窩,身子同時直立,翻腕,掌心向下,身子下沉,雙手下壓至與膝蓋平,抱圓,再兩邊提起與肩平,成大圓之狀……原來他在演練太極。
堡外群雄愕然瞠目,這小子居然在耍太極!什麼時候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耍太極?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