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回 劉毅大破盧循兵(2 / 2)

毅令催促後軍上來,諸將趕至狹窄之處,隻見兩邊都是蘆葦,兜住船隻,謂劉毅曰:“南河路狹,山川相逼,樹木叢雜,恐防火攻。”劉毅省悟而言曰:“汝等之言是也!”卻欲回時,忽聽得後麵喊聲起,望見一派火光繞著,隨後兩邊蘆葦中亦著,四麵八方火勢齊起,狂風大作,人船自相衝撞,死者不計其數。劉毅冒煙突火而走,後麵王得擁趕將來。

且說韋浩急奔回來,隻見火光中一軍攔住,當先乃秦用也。軍兵大亂,隻得奪路而走。劉毅見糧草船一路都著,便抄小路走脫。走出林前,慌忙收拾殘兵上馬,棄船奔回去了。徐道覆請盧循乘勝後追,殺人京都,循乃從之。

卻說劉毅引殘敗之兵連夜奔回見裕,說為賊用火攻之事,因敗回來。裕相視失色,欲還潯陽、平江陵,據二州以抗賊。賊即至,欲出與戰,北伐始還。將士傷痍者未複起,隻有戰士數千人,賊有十餘萬,舳艫輜車千餘裏,恐寡不敵,眾因之猶豫。參軍孟昶、諸葛長民進言曰:“賊人遠來,糧草不敷,不如保擁天子過江,且避其鋒,待糧盡然後擊之,必取勝也。”劉裕曰:“今兵士雖少,猶可以一戰,吾計決矣。”時諸將議曰:“如若不避,國公可得把守諸津險隘,俾賊不能入也。”裕曰:“賊眾我寡,若分其兵,則賊人測其虛實,一處失利,則沮三軍之心。不如聚眾屯紮石頭,則眾力不分。”言訖,領諸將引兵移鎮石頭城。

至乙醜日,探馬報盧循引賊兵大至淮口,將近來到,諸將皆懼。盧循戰士二十餘萬,舟車百裏,樓船高十二丈。孟昶、諸葛長民務要奉乘輿過江,裕將聽,參軍王仲德言於裕曰:“明公新建大功,威振六合,妖賊既聞凱旋,自當奔潰。若先自逃遁,則勢同匹夫,匹夫號令,何以威物?”裕甚悅,昶固請不已。裕曰:“今重鎮外傾,強寇內逼,人情危駭,莫有固誌。若一旦遷動,便自土崩瓦解,江北亦豈可得至?設今得至,不過延日月耳!今兵士雖少,自足一戰,若其克濟,則臣主同休。苟厄運必至,我當橫屍廟門,遂其向來以身許國之誌,不能草間求活也!”昶堅意請死,裕怒曰:“卿且一戰,死複何晚?”昶乃抗表曰:“臣讚北伐之計,使狂賊乘間至此,謹引咎以謝天下。”乃仰藥而死。孟昶既死,諸民皆驚,將士憂慮,時裕謂將士曰:“汝等勿驚,且看其眾,若何進兵,賊若於新亭直進,其鋒便不可當,宜回避之;若回泊蔡州西岸,可擒耳!”眾未信之。

卻說盧循進兵至淮口,徐道覆言曰:“今劉裕北回,兵皆傷痍,不能複戰,其有至者,未必滿萬人,不如焚舟,從新亭殺進,則裕成擒。”循不從,言曰:“大軍未至,孟昶望風自裁。以大勢言之,當計日潰亂;今決勝負於一朝,既非必克之道,且多殺傷士卒,不如按兵待之。”道覆曰:“我終為盧公所誤,事必無成,使我得為英雄驅馳,天下不足定焉!”

裕登城,見循軍引向新亭,顧左右失色,既而還泊西岸,乃悅。遂柵石頭淮口,修治越城,築查浦、藥園、廷尉三壘,皆以兵守之。翌日,循伏兵南岸,使老弱乘舟向白石,聲言悉眾自白石步上。

是日,裕聞賊兵至,引諸將登石頭城樓上望之。望見賊兵從蔡州而來,裕悅不自勝,謂諸將曰:“此天助吾成功也!”言訖下城,令軍人堅守四門,不許出戰。又喚諸將至,謂曰:“吾料徐道覆用謀行兵,必然來取查浦,斷吾咽喉之路,誰可去守?”參軍徐赤特曰:“某願往!”劉裕曰:“查浦雖小,所係有太山之重,倘查浦有失,吾軍定休矣!汝雖有謀,此地且無城郭,又無險要,所守極難。”赤特曰:“吾自幼立學到今,豈不知兵法,量一查浦不能守,要我何用?”劉裕曰:“查浦正是吾之咽喉,若斷不能有氣,查浦一失,吾兵休矣!徐道覆非等閑人也,況有秦用為前鋒,智勇足備,恐汝不能敵也!”赤特曰:“必不怕,若有所失,斬首無怨。”劉裕曰:“軍中無戲言!”赤特曰:“願立軍令狀!”劉裕曰:“汝與我文書,我與你四千軍,撥沈林子與你相助,汝等小心在意,謀守地麵,到彼安營,方可斷他軍來。”二人拜辭,領軍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