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元旦節才剛開始,房門外就又傳來敲桌子、摔杯子的聲音,這聲音依然掩蓋不住他們倆互相的指責和咒罵聲。
老媽的聲音總是特別的大,罵起人就算在前一個單元就能聽得見。我想不通家醜為什麼總要這樣宣揚,這麼大聲的互罵,走出去臉上有光嗎?反正我是沒有,小時候每次別人問起我爸媽是不是又吵架了,我就回答不知道。
然而還是有傳言傳到了學校裏,有時候我能聽到同學的議論,就算我低著頭走過,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但是周圍人的眼光就還是像刺一樣紮我的背。
“你不要臉,我是要臉的,像你這樣的都應該不好意思出門才對!”老媽洪亮的聲音還是像往常一樣穿透了我的房門。
我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隨便檢查了一下背包拖箱,我隻想盡快的脫離這個環境。雖然才是元旦節第二天,我已經在家坐不住著急返校,從小到大,我都討厭過節,因為每逢過節家裏都不得安生。
我打開房門,正看到老爸蹲在客廳過道邊,他抬起頭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急急地說道:“好了?我送你一起去車站。”說著便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老媽喝了一口水,嘴裏還在嘟囔:“嫁去死,沒有後悔藥吃,跟你們向家人就是合不來的。”老爸路過她身邊時,她也不忘狠狠的剮上一眼。
同時我也看見爸爸的後槽牙咬得緊緊的。
我輕歎了口氣,盡管我知道我的勸說是一點作用沒有的,但是我怕我爸繃緊的那根弦斷了,要是揮拳過來,又要扭打在一起。忍不住還是勸了勸:“算了算了,不要吵了。”
我提著行李出門,東西很輕,因為是大四了,又是中途返校,不需要帶多少東西回學校。爸媽也緊跟著我一同出門,嘴裏的嘟囔就沒停下來過。
爸爸走在前麵,下了樓梯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挺了挺背,繼續往前走。我背著一個書包,拖著一個幾乎是空的托箱低頭快步往前趕。老媽則怕水果悶在書包壞了,便提著一袋洗好了的聖女果跟在後麵。
車站很近,步行也就二十分鍾左右,但是此時我就覺得路程很長,怎麼都覺得走得太慢了。因為這看著短短的路上,嘮叨嘟囔都還是沒有停下來。
到了車站,熬到了上車,我舒了一口氣。
放好行李,坐在下鋪上跟窗戶外的爸媽揮手再見。
陽光透過玻璃窗,一個高瘦的人站立在窗前,明明逆光,卻很顯眼。我避開他的位置,探出身像爸媽揮手,結果爸媽倆人雖然麵對這我,卻還在自顧自的爭執。
也許是我頻繁的揮手,他們終於把視線轉到我這,抬起手跟我告別,老媽湊近窗戶,讓我趕緊占個下鋪底下放東西的位置,但是這樣大聲的讓我占位,手指頭戳著窗戶,讓我感覺有點不適,於是狂點頭示意她我已經放好了,其實下鋪位置已經被放的差不多了,留了個小空位也差不多讓我的小托箱也剛好放下了。
老媽盯著座位下麵瞅了瞅,嫌我放得不裏麵,她又不安心了。
這時那個人影動了動,側身回頭看了看我。他的側身讓陽光剛好在這時照到了我的臉,突然感覺有點熱,脖子瞬間出來汗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注意到我的父母又在大庭廣眾下爭執了,還是因為我媽讓我占位,還是車廂悶熱,陽光照得太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