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樂你瘋夠了沒有!”
伍樂揉了揉發疼的額頭, 艱難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視野中一片血紅, 隻能模糊的看到眼前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護在另一個身前, 張|開雙臂如同老鷹捉小雞遊戲裏的母雞一樣,張牙舞爪的有點兒好笑。
伍樂單手撐地,掙紮的想站起來, 手一動就碰倒了一堆玻璃酒瓶, 手心也傳來一陣刺痛, 好像是玻璃渣紮進來了, 可惜視野太模糊看不清楚。在酒瓶滾動的聲響中, 伍樂艱難的抹了一把臉, 把臉上粘|稠的液|體抹去了大半,這才總算能勉強看清周圍。
餐廳,包房, 滿地啤酒瓶和如同台風過境一樣灑了一桌子看不出原來摸樣的飯菜。伍樂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抬起頭來,正想問問對麵兩個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伍樂卻瞳孔微微一縮, 他認出了那個攔在前麵如同老母雞互崽的人。
“……阿桓?”
伍樂不由上前兩步,想要去捉麵前人的胳膊, 付桓卻一把把人推開。伍樂頭還暈著, 付桓的力氣又不小, 這一下推得伍樂又踉踉蹌蹌的向後跌去, 後腰撞到了餐桌上,讓伍樂發出一聲痛呼。
“滾遠點,別碰我。”付桓怒瞪過來,聲音仿佛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帶著一點斯斯的尾音。
“阿桓你怎麼這麼跟我說話?你這是幹什麼?”伍樂不敢相信的問道,然後他才看清被付桓以滑稽姿|勢護在身後的人。
那是個陌生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頭發已經禿了一半,體型臃腫,最可笑的是滿臉橫肉快看不見眼睛的臉上此時還頂著一個腫起來的大包,如同一個瘤子似的。但是讓伍樂笑不出來的是,此時明明身形快頂的上付桓的兩倍的大胖子卻妥帖的把自己整個藏在付桓身後,如同一個樹袋熊一樣死死扒在付桓背上,一雙手還色|眯|眯的在腰上摸|著豆腐。
伍樂隻覺得哄的一下,熱血全上了頭。他幾步衝過去,就想把付桓身後那個大型樹袋熊拔下來,付桓卻一邊推攘著伍樂,一邊把那個大樹袋熊更好的塞回身後,而那個大胖子則撿漏似的揍了伍樂好幾拳。
場麵一時有點失控,被揍了幾拳的伍樂覺得自己的火氣也上來了,也懶得去隔離開兩人,直接上拳就揍,混亂之中付桓突然出手,一腳踹向伍樂的肚子,伍樂吃痛,捂著肚子半蹲了下去。
“伍樂你已經毀了我的飯局了你還不開心?你要怎樣才夠?你能不能滾開!不要像個臭蟲一樣總圍著我轉,我簡直看到你就惡心!”
伍樂氣的眼睛通紅,抬頭看著付桓,隻覺得滿腔悲憤。
“阿桓你這是幹什麼?你想要錢還是要戲我都能幫你,我不就是想讓你活得更開心點,少去委屈自己麼?你這是幹什麼作踐自己?!”
“作踐?什麼是作踐!我|幹什麼了你說我作踐自己?就算是作踐,伍樂我跟你有什麼關係,輪得著你在這裏假好人?我告訴你伍樂,我奔我的前途,你少他|媽|||的在這裏壞我的事,以後有多遠滾多遠,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假惺惺的我看著就惡心!”
伍樂一時間呆住了,傻傻的看著付桓,這些話似曾相識,但是一時又好像想不起來。他感覺視線又開始變的模糊,可能是頭上傷口的血又流下來了,或者是其他什麼液|體。他看著付桓嘴巴還在張合,可那些粘|稠的液|體似乎不光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的聽力,他甚至都聽不清對方的在說什麼。
朦朧中伍樂似乎看到一個拳頭罩著麵門而來,但是卻不想躲開,他甚至沒辦法去分辨那個拳頭到底來自於付桓還的那個樹袋熊。
整個世界似乎都開始震蕩起來,伍樂站立不穩向後倒去,摔倒之前隻聽嘭一聲猶如驚雷般的巨響,他沒有摔進啤酒瓶中,反而倒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
朦朧之中,好像誰喚了一聲:“樂樂。”
***
伍樂眼前跑過了一組又一組的走馬燈。
三十歲。
他看到了他自己在天台上喝酒,好像瘋|子一樣喝喝笑笑走走停停,然後一個踉蹌,被酒瓶絆了一下,從欄杆上翻了出去急速下墜。
他看到了付桓跟他分手時候勝利者的笑容,付桓的嘴一張一合,說著他怎麼也聽不懂的話:“伍樂,我終於可以擺脫你讓你從我的生活中滾開了,你知道麼,我從十年|前就想這麼做了。這麼多年來我每天看著你惺惺作態假好人的樣子,我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