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陰風吹過,王瑞打了個哆嗦,一把揪過旁邊的書童文順,冷眼質問道:“你小子不是說這條路你小時候常走,天黑之前一定能進縣城的嗎?”
文順尷尬的嘿嘿笑著,顯然不能緩解少爺的怨氣。
也難怪,少爺去濟南府參加鄉試,結果不用說,從他之前一年都病病歪歪渾渾噩噩的樣子看,成績可想而知,那是相當不理想的,他有怨氣是必然的。
不過,現在少爺發火的原因,應該不是考試不理想,而是因為他們走水路沉船,走旱路迷。
他為了讓少爺開心一點,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文順指著前方說:“沿著這條路,傍晚就能進縣。”
之後,結果如上所示,走到天黑沒進縣城。
隱約能聽到狼嚎,但是離縣城還不知道要走多久。
“小的不是想讓給少爺您吃個定心丸麼,剛才看您快哭了,哄您開心……”
王瑞二話不說,就挽袖子。
文順見了,拔腿就躲。
王瑞四五個時辰沒吃飯了,沒什麼力氣,追了幾步,肚子咕嚕嚕作響便追不動了,坐在地上喘氣。
人倒黴喝水都塞牙,他作為一個穿越來的人,哪裏懂得四書五經,但繼承了陽信縣首富王家大少爺的身份,就得替人家考試。
硬著頭皮到濟南府參加了鄉試,他胡亂答了一氣,中舉是不指望了,隻求考官看到他的答卷,不要氣的派人來抓他,廢黜他秀才身份就好。
考完試,他準備回家好好休息一番,沒想到回鄉的路上又出了岔子。
世界是危險的,車匪路霸橫行,秀才們趕考,一般是跟隨當地的鏢局,人多勢眾的去省城,相互有個照應。
回鄉的時候也是如此,呼朋引伴,一堆人結伴而行,免得落單被心狠手辣的“鄉民”一刀剁了搶錢。
要不然說他倒黴呢,沿著水路坐船回家的時候,平靜的湖麵突然起浪,掀翻了一船人。
唯一慶幸的是他活著,和自己的書童文順一起被救了上來。
不幸的是,其他人死的死,失散的失散,自家帶的八個家丁,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的就是迷路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王瑞雙手捂著眼睛,心中發出感歎,這黑燈瞎火的,荒郊野嶺的,一定會發生點意外。
文順見少爺如此低沉,心疼的問道:“少爺您身體要緊,千萬不要難過啊。你要是真難過,打小的出氣罷。”亮出後背給他,眯著眼睛等著挨打。
王瑞歎氣:“罷了,今晚上怕是要在野外過夜了,找個稍微安全點的地方,先起一堆火罷。”
突然間文順興奮的道:“少爺——有光!”
不是鬼火吧,王瑞警惕的眼前望去,看到前方一個紅彤彤的燈籠正朝他們快速移動而來,待走近了,發現是個老翁提著一盞燈籠快步朝他們走來。
王瑞興奮的幾乎跳起來,和文順激動的互相握手,見到人就好辦,說不定有救了,齊聲道:“老人家留步!”
老翁六十來歲的年紀,兩鬢斑白,但看起來十分矍鑠,被攔下來後,上下打量兩人:“二位……想投店不?”
王瑞不停的點頭:“老人家知道附近哪裏有投宿的地方嗎?多謝老人家。”
“不瞞二位,我家就是開小客棧的,就在蔡店村的村郊,往前再走半裏地就是。”老翁指了指黑洞洞的前方。
王瑞眯著眼睛跟著瞅:“敢問這蔡店村離陽信縣多遠?”
“五六裏吧。”
王瑞和文順互相看了眼,心裏都在想,隻要今晚上住到老翁的客棧內,明天早起趕路就能回到縣城了。
“老人家可否領路呢?”
“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