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八百萬神明,除了伊邪那美、天照大神等眾所周知的強大神明外,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神明。
葵,即是這不為人之知的一眾神明中的一員。沒有固定的神社,沒有固定的香客,不過是一個到處流浪的低級神明——
因為隻有在生命結束之前許下的願望才能被她聽到。
1999年·4月1日·日本神奈川·北村綜合醫院
一身純白色連衣裙的中年少婦一臉恭敬的將醫生送走,剛一關上病房門,少婦就像換了一張臉似的,臉上的優雅不見了,隻有猙獰。
轉過身疾步走到病床上,對著床上被紗布蒙著半張臉的少女狠掐了幾把,不停咒罵道,“本來就是吃白食的人,現在難道還要我們家來照顧這個殘廢嗎?而且就是個掃把星,你自己闖紅燈倒沒事,救你的人卻死了,你知道我們要賠人家多少錢嗎?!真是晦氣!”
床上的少女任她打罵沒有任何動作,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醫院潔白的天花板,眼裏卻滿是空洞與麻木。
見她打罵不休,坐在床邊上削蘋果的青年手中的動作頓住,強忍著怒氣皺眉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少婦還欲扭打的手,臉上卻帶著笑容,“好了媽,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去幫我做點飯菜送過來吧,我可不喜歡這裏的飯菜。”
一聽到他的話,少婦臉上的表情又變了,立馬就眉開眼笑的點頭應承,“那行,媽媽這就回家給你做飯,做你最愛吃的壽喜燒送來!”
少婦將床頭昂貴的LV皮包提上,臨走之前還瞪了一眼床上依然沒有動靜的少女,才蹬著恨天高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房門被關上,又等了一小會兒,青年確認不會有人來打擾,才坐到了病床上,伸出手溫柔的順著少女的發開始撫摸,彎彎的柳眉,水潤的大眼,白皙光滑的臉蛋,挺翹的鼻子……最後停在了少女沒有血色的薄唇上。
青年的手不停地摩擦,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眼底瘋狂的欲望開始燃燒。
低頭在少女的唇上輕舔了一下,青年頓時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愛憐的將少女烏黑的長發卷在手中把玩,“亞衣,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少了一條腿,這樣你就沒法逃離我的身邊了,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走動的聲音,青年也暫時離開了少女身上,心情愉悅的對少女說道,“看你嘴巴幹成什麼樣子了,我去給你倒點水……”說完,青年就拿起水壺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床上的少女原本空洞的眼中就湧出了淚水,她不恨別人,因為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人正是懦弱的自己。
一陣微風從未關的窗戶吹進來,少女羨慕的看著從窗前飛過的小鳥。
然後一把將手上的針管扯掉。
“對不起,櫻木同學……因為我這樣的罪人而讓你失去了生命……”
推開窗戶,少女盯著碧藍的天空虔誠的祈禱。
“神啊!您能聽得到嗎?如果有下輩子,我願用我的所有換櫻木同學的健康平安!”
【如果我要的是你的靈魂呢?】
少女艱難的坐在窗戶上笑著。
“我這樣肮髒的靈魂如果還有用的話,就請拿去吧……”
【汝之心願,吾收到了。以神明之名,必將完成汝願。】
少女從窗戶上一躍而下,臉上帶著解脫的安寧的表情。
***
1998年·神奈川縣。
一棟白色的日式複式結構的二樓房間裏。
安靜的沉睡著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扶著頭疼欲裂的額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水無!”輕喚了一聲,現在這副身體的信息就淩空出現在了板麵上。
黑澤亞衣,15歲,和光中學三年一組的學生。13歲的時候父母車禍去世,從那以後,就寄住在唯一的親人,舅舅藤崎光義家裏。舅舅是個老好人,在企業裏上班,在中國單身赴任的原因,幾個月才會回家一次。
然而在舅舅不在的日子裏,黑澤亞衣就完全淪為了一個打雜做家務的保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由她做,一有不對就會迎來舅母的打罵,然而黑澤亞衣卻因為對舅舅的感恩和愧疚而忍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