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這麼不堪。”他的語氣和緩,像是輕柔的撫慰,一點點尋著她心靈的空隙鑽進去,想要撫平她的憂愁。
“我不想拖累你。”這幾個字,她說的是那麼艱難,每個音符都要經過聲帶用力的摩擦才能夠從牙縫裏擠出來。
“筠安,欲望太多,人活著就太累了。我不在乎其他的,我隻想要好好的保護自己愛的人,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嗎?”
“你還對我有興趣,無非是因為沒有得到過我。可我哪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你想要的不是我,隻是一個沒有得到過的幻象,何必執著。”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突然顯現出一種超脫,她已經很疲乏了,因而不想再掩飾自己,偽裝自己。
該怎樣,就怎樣吧!哪怕讓他看到自己最消極、最厭棄、最醜陋的一麵,也無所謂了。
她不想再說虛偽的、委婉的客套話了。
“不信我?”
“不隻是你,我誰也不信。”
“就因為你那個前男友,你就要這樣頹廢?今後就打算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孤獨終老?”
“我用不著你教訓我!”她被激得有些生氣了。
“我今天過來見你,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他語氣平穩,並沒有因為白筠安的反映而感到不悅,“你一直在暗示我,可我不明白,你在怕什麼?”
“有的人不能見光,也不想見光;你不會理解的。”
“情願躲在陰影裏發黴,也不願意走出來一步?”
白筠安沉默了。
她情願自己跌入深淵,也不願意喻子琛來拉她一把。
更何況,沒有他,她也能活得好好的,無非是過得平庸、忙碌,每天在生存線上掙紮罷了。
其實,她覺得,這樣混跡在普普通通的人群中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她不喜歡經曆什麼大風大浪,日子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就好。
至少好過活著風口浪尖,每天有人對她口誅筆伐。
另一方麵,她怕的不全是自己,還有她的父親。
白承建剛出事的時候,新聞報道重重地砸下來簡直讓他們家無法生活。
好在大眾是健忘的,早已沒人記得她這個殺人犯的女兒了。
可她不敢想,如果她和喻子琛在一起了,自己的家庭情況被挖出來,他們家又要經曆多大的打擊。
這次,隻會比上次罵得更凶殘,還順帶影響喻子琛。
“我想喝酒,你陪我一起吧。”
她想清楚了,她要和他說清楚。
他是也許真的很在乎她,她辜負了他,可不想騙他。
告訴了他,他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他會明白的。
酒壯慫人膽。
她很難開口,可喝醉了,就什麼都敢說了。
“現在?”
“對,現在。”
情緒是有持續時長的,過了這個時間,她不知道下次能下定決心去和他坦白是在什麼時候。
“我們走回去,我開車帶你去。”
他隱約猜到了,那件她深埋心底、避而不談的事,她終於要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