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滅,來時必掌天地以令殺……”
何其悲壯!其聲若鍾,悲鳴虛空。此令言雖是由一異翁而發,其聲卻是由虛空而出,直襲符青意識,本當如此!符青見周身伏跪著的修者和平民,皆無異樣,莫不是全然聽聞不著?
未進月城,便遇怪異翁者,端如磐石,形如雕像,單手執花,另則捏罡豎立於前,以作護佑狀,似是而非。此地平民亦不知此翁名氏,隻知其盤坐於此地已無數年歲,不曾動彈,從來隻是閉目端坐,以為神者,故而跪拜不止。
“恭喜少祖!”
“尛九,此言何意?”
“少祖,若婢所言不差,此翁應是衍者九言。幾九言贈言者,皆得大機緣,皆名成花界,少祖受九言贈言,婢雖不明其意,卻是少祖一番大機緣。”
“吱……主人,小九所言不差,道是九言,九言而毀,一言更甚一言,隻不知主人所受乃第幾言?”
“小祖,鳳玉大人,據婢識知,少祖所受乃九言之九,最後一言!”
“吱……小九,此言當真?”
“鳳玉大人,婢自不敢亂語!”
“吱……嘻嘻,當真要恭喜主人,九言而毀,必有離贈!”
符青不知原委,聽聞鳳玉及尛九言語,雖非禍事,卻是無功受贈。符青掙紮在生死邊緣,受無心之厄,得神秘傳承,如此種種,無不受贈,何曾以己身修煉所得?今來月城,隻為尋覓血井以複隱麵花,又一番奇遇。
“小友,不必如此憂心!”
“敢問您是?”
“哈哈!小友倒是自若!將死之人,名氏不提也罷!”
將死之人?莫不是衍者九言?見其捋須泰然,笑言生死,好似將死的不是自己,符青自問不及。此翁行走不息,卻不見挪動多少,與那端坐的異翁,雖是相貌極似,卻是一行一坐,一動一靜。
“如若不滅,來時必掌天地以令殺……”
那令言突起,虛空而發,直襲符青,然那翁者似是未聞令言,依然泰然笑語,隻是其言語多一分,其身便通透一分,似要消彌。
“敢問大師,我是誰?”
“小友,不可問,亦不能問!歸本還源,當然如是!”
“敢問大師,無心能存否?”
“小友切記!無心亦有心,有心亦無心!”
“敢問……”
問無可問,那翁者已然消彌,那令言之聲依在。符青問九言,知其已知,悟其已悟,雖如此,亦要再問!
符青懷抱醜陋女子,已無生機可言,依就渡之以花氣及花魂力,血目怒睜,血淚成行,觀虛空諸般修者,後靜視懷中女子。那血淚滴至女子麵皮之上,盡數消融,不見蹤跡,符青此時已是末路,情寂心毀,自不知此般景象。
“不好,此賊自戮,快躲……”
“啊……”
“如若不滅,來時必掌天地以令殺……令殺諸劫!”
符青以花瞳為本,以心源為基,凝以即將枯竭的花氣而自戮,花者自戮,當毀一方!那翁雖以消彌,卻以己身引渡符青入令言之秘,明令言之來曆。此般景象,雖非符青親曆,卻如同身受,受之其情,受之其行,受之其思。
“吱……主人,醒來……”
“少祖,快醒醒……”
跪拜的修者皆已離去,餘下皆是此地平民,泣聲跪拜,口頌“神者大人走好!”那怪異翁者,此時已是血染周身,雖是端坐依舊,卻是低首寂寥,生機不存。
符青低身作揖,以示敬意,且不說九言因己身而終,身毀於此,僅以那遺贈令言,便足當尊敬。
“尛九,血井在何處?”
“少祖,以此方向,再走半個時辰!”
“尛九,此言已是第十二……”
十二?元回之數?半個時辰後,終見一處圓形凹槽!
“少祖,這便是血井!”
這凹槽無水,亦無他物,若非有鑿琢痕跡,何以成井?符青滴血入那凹槽,想來尛九所指定無差錯。
“少祖,快把隱麵花放到血井內!”
那凹槽盡數吸納符青所滴之血,便再無動靜,也無甚變化,不知尛九何所急?隱麵花本已灰暗,了無生機,放入那凹槽之中,竟能漸複生機,灰暗漸退,多顯血色。
“吱……主人,有所不知,血井水泉效用最佳之時,實乃未顯形之時,水泉顯形,血毒隨行!”
符青實不知血井水泉竟有如此隱秘,隻知有奇效,未知有血毒。若非尛九醒言,豈不禍及花泠!
“尊者,果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