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沒等林寒七回答,她又說:“想來是的,我這樣的惡人死不足惜。咳咳……我聽說娘娘是天神下凡,隻我那弟弟還年幼,娘娘能否救救我弟弟?如果娘娘能答應救我弟弟,奴才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您。”此時在她心中,皇後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仙一般,親眼摸到死了的人竟被皇後從閻王爺手裏奪了回來。
林寒七左側的婦人圓眼一瞪,喝道:“死奴才,竟敢威脅皇後娘娘。”
林寒七阻止了婦人揮下來的蒲扇巴掌,問:“你且說說你弟弟如何了?”
宮女一聽這話,淒然一笑,人生際遇就是如此,不過她唯一可慶幸的是,臨到死還是遇上了一個好主子,閉了閉眼,一滴混著血絲的淚從眼角流下,咬著牙說:“給我傳達命令的人說知道我弟弟在何處,萬一事敗,而我招供了,我弟弟這後半輩子就得在各色男人的侮辱中渡過。”
宮女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說:“雖然當時對方蒙著臉,背對著奴才,但奴才打小就鼻子比較好用,奴才死死記得她身上的味道,今兒我在朝綺殿內又聞到了這熟悉的味道,正是貴妃娘娘。”
“有幾分把握?”
宮女死死咬住牙,斬釘截鐵地說:“絕不會有錯,奴才死都會記住這個味道。”
“你弟弟在何處?”
宮女終於了卻身後事般笑了笑,說了地址後,竟是再也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
林寒七詢問出來的話,季傲政自然是一字不落地知道了,宮女的弟弟為了驗證,皇帝自是派人出去救了,林寒七也知道此事根本用不著她出馬。
不過她倒是不知道皇帝陛下會如何處理這當朝二品大員宰相之女,如今身為貴妃又替他生兒育女陪伴他近十載的女子。
然而不過三日,後宮中傳來貴妃得了重度傳染病的消息,竟是連大公主都探望不得。
但這日夜間皇帝卻帶著林寒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寶華宮。
林寒七看著眼前癱軟在暖榻之上的女子,哪還有往日的半分氣勢淩人和嬌豔,鬢發淩亂,麵如菜色,整個宮殿就剩一個八字眉的宮女麵色淒楚地在一旁端茶遞水。
貴妃見到相攜而入極登對的帝後兩人,竟是噌地坐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鬢發,嬌笑地問:“怎麼?你個小丫頭來看本宮笑話嗎?”
“朕一直以為你隻是個有幾分傲氣的女子,卻不曾想懷有這樣的歹毒的心思。”
貴妃聽了這話,卻是仰頭笑了笑,前兩日一眾妃嬪還在聲討皇後的歹毒,想不到今日皇帝卻把這話拿來罵她了。
“陛下,你堂堂一國之君,如何明白這後宮女人心裏的苦楚?後宮女人名義上有丈夫,卻從來不屬於她,無論你怎麼打扮,怎麼想要吸引您的目光,都是無用的。就連替丈夫生了女兒,也不見得丈夫會抱一下,所以臣妾也早早就絕了討您歡心的心思,想著就算熬資曆,臣妾也是生了長公主的貴妃,後宮無主終有一日也該是臣妾的。”
貴妃狠狠地剜了林寒七一眼,繼續說:“卻不想這毛丫頭卻從天而降,成了這後宮最尊貴的女人,臣妾十來年盡心盡力幫您處理後宮事宜,竟是比不得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在您心目中的份量,您寧願立她為後,也不願立為你生兒養女陪伴您左右十年的女人,臣妾如何甘心?”
季傲政濃眉一蹙,說:“你竟還不知錯?”
貴妃昂著頭,咬牙說:“臣妾本無錯,臣妾隻是要得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過成王敗寇,臣妾技不如人,隻望陛下今後能善待幾分失了母親的大公主,無論何如她也是陛下您第一個孩子。”
貴妃說完不等帝後兩人接話,帶著某高深莫測的笑,說:“尊貴的皇後娘娘,你不要以為自己就是勝者,我雖敗了,自有後來人,在我眼裏,你也是一個可憐之人罷了,哈哈哈…..”
貴妃笑著站起身,往林寒七走來,卻在幾步之外猛地腳尖一轉,直直地往一邊的柱子而去,最後一句話竟是:“臣妾是時候去見見你的好姐姐了。”
林寒七想了很久,也猜不透貴妃那神秘兮兮的最後幾句話,早知道就應該拒絕跟著皇帝去見這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