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夢一場(1 / 2)

清歡:

見字如晤。

稷兒早已被送走,你放心。陳國危如累卵,也不知道你在姑蘇,是否一切安好。

是我無能,沒有守衛好這大好的河山。

我記得曾經有一次,我喝多了躺在床上歇息,聽到你問舒公子,我心裏為何不痛快。

因為我知道,建武將軍留下來的令牌不能用,那是戍守在邊疆的將士。一旦調動,雖可勝,但國敗矣。

雖然我極力避免,最壞的情況仍舊發生了,是我愧對黎民百姓,罪孽深重。

清歡,從你嫁入王府以來,你對我情深意重,我都牢記在心。

但生在皇家,事事不由己。被貶在巴山之時,我曾以為從此可長廂廝守。陳大人卻以江山社稷逼我,我無路可選。

建武將軍之事,我內心也備受煎熬。我曾在刑場見你與一男子一道,原以為你已另有所愛。

所以後來你回王府,我十分介懷。一直到後來,雖入主在明宮,又被政務纏身,沒法與你敞開心懷談一談。

直到你執意要離去,我才知為時晚矣。

我這一生,愧對太多人,尤其有愧於你,沒能給你幸福安康的生活。

虧欠你太多,隻能來生再還。

李剡絕筆

字跡到最後已經十分潦草,想必是在匆忙之中寫下這封遺書。而看到最後,字跡變得愈加模糊,因為清歡的眼淚,已將信紙浸濕大半。

不知道何時,李總管已經在三娘的陪同下外出了一趟,正好這個時候回來。

他手裏捧著一個小匣子,對清歡說:“這個,也是皇上留下來,讓小老兒交給夫人的。”

清歡抹幹眼淚,結果匣子。打開一看,裏麵放著一個卷軸,徐徐展開,竟是李剡曾經的畫作。

那是一株盛開的海棠花,當年和清歡飲酒時畫的。隻是後來李剡又補上了其他的內容。比如在盛開的海棠花下,畫著石凳石桌,一個姑娘正坐在石凳上,正提筆寫著什麼。

這個姑娘的側麵,像極了清歡。

畫的一旁寫著: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這幾句和整幅畫的內容完全沒有關聯,可清歡卻一下就看出了李剡的心意。

“石磊磊兮葛蔓蔓”是她曾經寫在手帕上,送給了李剡。後來才知道,李剡竟然一直隨身帶著。

之所以要寫這一句,是因為後麵兩句話,代表了清歡當時的感情,隻是她沒有勇氣說出來罷了,便借用了古人的詩詞來表達。

李剡全部都懂。

整幅畫,被李剡命名為相思圖。雖然不知道他是何時畫完這幅圖的,但其中心意,已躍然紙上。

現在才知道,為時晚矣。

她哭的已經不能自持,曾以為一番深情錯付,到頭來才發現是命運如此,隻能錯過。

三娘緊緊抱著她,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她抱著三娘,放聲大哭,惹得一旁的李總管又再次垂下淚來。

冬天入夜很早,外麵漆黑之後,清歡的心情才稍微平靜一點。最後三娘和李總管商量後,將這件房間收拾好,今晚暫住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