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的柔媚嗓音立時讓顧嵐州停下了所有動作,短暫的暈眩後他也有些失態,一邊取了胰子揉搓衣物,一邊應道:“無事,水有些涼。”
聽著除了聲音粗嘎一點,氣息急促了點,好像沒什麼不同。田櫻娘便又放心地轉身,轉身之前叮囑他:“那你快些,別受涼了。”
顧嵐州模糊應了一聲,果然很快聽到了他出浴桶,抽了浴桶底部木塞子放水出去的聲音。
顧嵐州又在裏麵忙碌了許久,等他再出來時,田櫻娘已經去樓下開始了又一天的學習訓練。顧嵐州神色淡淡地對齊芳道:“裏麵的衣裳已經洗了,你找地方晾晾。”
齊芳應下,進裏間去看到顧嵐州不但洗了他的內衫,也將田櫻娘裏麵穿的一起給洗了。兩人的外衫倒是動都沒動,她不敢顧嵐州,隻得將兩人的外衫收起來認命地重新打水清洗。田櫻娘的衣裳可以掛去秀女專用晾曬衣物的架子上,顧嵐州的就隻能在屋內晾曬內衫的木頭竿子上陰幹。
顧嵐州不能出門,齊芳晾曬了衣物回來也沒事,正好將田櫻娘進儲秀宮中遇到的大小事情事無巨細稟報給他聽。當聽得魏賢妃和紅玉讓田櫻娘隻穿了件薄紗出去勾引信王,眼中的冷意猶如實質,嚇得齊芳都瑟瑟發抖。連忙接著說田櫻娘被蔣明慧揭穿,她是如何機智厲害,使得皇後和賢妃娘娘都驚在當場。
顧嵐州這才從怒氣中轉為驕傲,“櫻娘隨機應變的本領自然無人能敵。”還特別能裝!想起田櫻娘各種“裝”的往事,他嘴角緩緩上揚,眼中滿是對蔣明慧的不屑:“就青州那些人的心思,在京城能活下來都是運氣。”
這話齊芳可不敢接,隻能低著頭幫顧嵐州又摻了一壺茶,出門轉了一圈悄悄用銀子跟廚房的婆子多買了一份午膳。
田櫻娘等人近日在練一首難度不小的花仙舞。除去因病又退出去的兩位秀女,剩下的四十八歲分成了四組。一組奏樂、一組唱曲,剩下的兩組跳舞。田櫻娘無意表現出色,特意露了一手古琴,在負責舞蹈部分的姑姑遺憾眼神中被樂器姑姑拉到了古琴那邊。
除了花仙舞,秀女們還要練詩詞書畫,選秀的時候還有單獨獻藝時間,比的便是詩詞書畫。田櫻娘在這個訓練上有些消極,眼看複選之期快到了,被幾個姑姑盯得很緊,就是想偷懶都不成。
三日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就在田櫻娘忙碌和顧嵐州難得清閑中迎來了複選的大日子。複選不會在儲秀宮,秀女們都要去離鳳儀宮不遠的朝霞殿等待內務府三位大人和後宮嬪妃們再一次考核。當然,有時候皇上興之所至,也會帶著皇子和宗室子弟前去觀賞才藝,萬一有看對眼的便會私底下去求能做主的人做主留牌子。
今日秀女們的衣著有三套,顧嵐州見齊芳一套套往田櫻娘身上比劃,心中酸味都快彌漫了滿屋:“這衣裳就沒大一點的麼?”
齊芳無語,田櫻娘歎氣:“這已經是芳兒改到最大了。”說完,到針線簍裏挑了挑,找出來一根米分色和一根黃色長條細絹,讓齊芳從邊緣將兩條細絹用長針法拚接起來,往頸脖上繞了兩圈,層疊的米分黃色絹紗便從頸脖垂到了胸口,遮住了胸口大片白和深深的溝壑。
這麼看,顧嵐州不滿意露出來的地方是遮住了,可獨特的裝扮讓她整個人又美豔了幾分,顧嵐州還是覺得哪裏不甚滿意。
外麵,已經有人在催促秀女們準備出宮了。田櫻娘拿了一張珠簾示意顧嵐州:“奏琴的每個人都要戴上這個,你總放心了吧。”
顧嵐州心情矛盾極了,他一直讓田櫻娘不要在藏拙,盡情展露她的鋒芒。可是事到臨頭他還是怯弱了,不願意讓最美的她被別人發現,最好這一輩子隻在他麵前顯露嫵媚又動人的一麵。
臨到最後,他隻能勉強笑著叮囑她:“萬事順心而行,我都能給你兜著。”
兜,拿什麼兜!可此時的顧嵐州那模樣實在招人稀罕,讓她心裏軟得不得了,都舍不得丟下他出門。終於有些理解杏花村裏讓人嘲笑的楊三叔了,走哪都想帶著三嬸一道,半天也不想離開。
突然,田櫻娘笑著轉身撲到他懷中,摟著他脖子飛快親了他唇一口,“回府等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這世上有一句話叫“變化總比計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