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田嵐州低聲道,透著幾分可憐,就像是急需主人陪伴的小狗。
田櫻娘哪裏還舍得說一聲不,推著他一起坐到了桌子邊上,“要不要我喂你啊,弟弟。”
要是她不叫那個“弟弟”,田嵐州會更高興的。明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還是順著重重地點頭:“正好,我騎馬出來手被勒得生痛。”
田嵐州攤開的手掌裏沒有韁繩的勒痕,但能夠明顯看到手指和手掌多出來的繭子。田櫻娘想到他夏季在青州的事情,眼淚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忍不住,滴落在了那攤在麵前的大手上。
田嵐州就像是被燙到了似的,抬手頂著她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就哭了。”
不說還好,一說田櫻娘心裏累積的委屈就蹭蹭蹭往上冒,管都沒管住手腳就撲到了田嵐州身上:“還好意思說,本來說好鄉試秋闈後就回家的,結果你又跟著祝垚走了。我還等著你春闈前回來給我過生日的,結果京城又有事,我來京城也快一年了,你沒空和我待一起就算了,連信都舍不得多寫一封。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田櫻娘還記得上輩子被砍頭時心中的恐懼,重生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和田嵐州一個炕睡覺。家裏窮是一方麵,更多的是半夜被噩夢驚醒後身邊有人可以陪伴,有時候還能得到田嵐州雖然別扭但實實在在的關切。守孝三年時間裏,姐弟倆更是寸步不離,她的那些驚惶和害怕日益平複,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標,也真正拋開上輩子的事情把自己當做重新活了一輩子。
可是重新回到京城後,隨著太傅府覆滅的原因漸漸浮現。隨著京城那些熟悉的人和事在眼前出現,她難免又想起了前世那些高興的、悲傷的、恐懼的往事。隻可惜沒有了田嵐州就好像沒有了安全感,所以她才不太敢住在京城裏,也不太想和京城的貴女們接觸。
對外,她一直堅強。隻有她自己知道深夜被噩夢驚醒後的仿徨無助!很奇怪,明明田嵐州是弟弟,她也隻在他身邊覺得身心安寧舒適。
主動的投懷送抱很誘人,可田嵐州一點享受的心情都沒有。看到她的淚,感覺她在懷中顫抖,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處,可讓他說什麼話來安慰,又顯得無比蒼白。如果想要在開春會試中一鳴驚人後有更好的前程,那這一年的遊學就至關重要。
出門在外,雖然衣食無憂,但楊維方也是將他當做傳人來悉心教導,功課多是一樁,更多的還是跟著楊維方出門拜訪各地大儒。車馬行的開設速度怎麼可能趕上他們行走的步伐,所以書信傳遞尤為困難。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久久無言。半晌,田櫻娘抽泣著掐了田嵐州一把:“你看我哭成這個樣子就不知道勸一勸嗎?這麼無趣,要怎麼娶媳婦。”
“那你呢,想過要嫁個什麼樣的夫君?會試之後,你可以好好挑一挑。”田嵐州取了帕子溫柔地幫她擦去臉上的淚,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裏濃濃的酸味兒。
田櫻娘自然也發現不了這異樣,撇撇嘴:“男人都是朝秦暮楚、得隴望蜀的。我記得咱們鄉下有句話叫‘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子嫁人無非是找個依靠。我自己這段時間攢了不少銀錢,不管是穿衣吃飯都既好又精,還要什麼男人。而且啊,我發現沒男人管東管西別提多快活了,嫁人後要被人管,還要和別的女人搶一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不想嫁人了!”
“並非所有男人都得隴望蜀,至少我一定是尋一摯愛,一生一世一雙人!”田嵐州緩緩收了濕潤的帕子,慢慢說道:“遇上喜歡的人,兩人朝夕相伴,互相分享喜怒哀樂,相互安慰、相互取暖,生一堆孩子,頤享天年,難道不是一種幸福!”
“這得多難啊!”田櫻娘想想田嵐州說的情景,笑了笑:“分享喜怒哀樂不一定要夫妻啊,我和你不就是相互安慰、相互鼓勵過來的嗎,我們也可以朝夕相伴分享喜怒哀樂啊。除非你娶妻之後就顧著和妻子卿卿我我,那我可就真的失望傷心了。弟弟,你會嗎?”
【一百章啦,看文的讀者寶寶們都是美膩動人噠。請大力支持作者,收藏訂閱轉發投票多多益善。另外,作者還是個寫曲藝的,這些天帶著演員在外地參加比賽,如此辛苦,你們都不留言鼓勵一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