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嫌棄爹!”田櫻娘不知道觸動了田嵐州哪根敏感的神經,他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去奪田櫻娘手裏的碗,“這水還是爹挑回來的你不準喝!”
田櫻娘措不及防下被搶了個正著,剩下半碗涼水灑一半在身上,眉頭一豎下意識就想罵人,可抬眼見著半大少年鳳眸裏的憤怒隱忍,不知怎的就歇了火,還略有些心虛,“我……我……我怎麼會嫌棄爹呢!隻是想……若是爹能考個舉人功名,也能走得安心些。”
田嵐州神情悵然,但很明顯有了軟化的跡象,田櫻娘連忙又補充道:“弟弟,好弟弟,爹娘走了就剩下我們姐弟倆相依為命,我們先別計較旁的,先來想想怎麼保住這三間房子吧。”
田櫻娘已經確定自己還身在大豐朝九十四年,太傅府被滿門抄斬的那日桃花才剛剛起花苞,院裏的桃花卻已見凋零,要是猜測沒錯的話名滿大豐朝的太傅府怕已是換了主人吧。隻是不知道身在的這杏花村離著京城有多遠,京城如今的局勢是怎樣?還有太傅府滿門斬首那日出現在刑場的那個人……
“嵐州,別叫我弟弟。”田嵐州皺著眉頭阻止了田櫻娘浮想聯翩。
“你本來就是我弟弟啊?叫名字顯得太過疏遠,爹娘走了就剩我們姐弟倆相依為命,你難道還和我生分不成……”
田櫻娘麵色一垮,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田嵐州見狀隻覺頭疼,一甩手,“隨你吧!”
在太傅府,田櫻娘是有弟弟的,隻是京城高門裏的姐弟從小便分開教養。男孩三歲啟蒙便幾乎沒有自由玩樂的時間,作為太傅府長房嫡孫,比她小兩歲的親弟弟從小便被寄予厚望。到太傅府覆滅,姐弟倆也沒什麼機會相處。既然上天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一定會珍惜該珍惜的一切,爭取該爭取的一切,不能像上一世那般顧忌太多,到最後空留許多遺憾。
“弟弟,那盧師兄跟著咱爹念了幾年書?”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怎麼在杏花村生活下去。大豐朝立國近百年,許多律法規矩都得到了完善,除了讀書人和衙門裏上了籍的走鏢人,普通人在非災年、無兵禍的時候是禁止離開戶籍地所在州縣的。所以,短時間內,田櫻娘是沒辦法離開杏花村的,秀才爹過世了,唯有身邊再出一個秀才,乃至舉人、進士,才有可能帶著她一起離開此地,回到京城查清真相,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盧童生的人品從村長口中便能窺得一二,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人,現在關鍵就看這人會不會顧忌名聲,以及這人未來能夠走多遠。
“五年。”田嵐州的眼神又有些不對了。
看著他這樣田櫻娘就覺得頭皮發麻,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對上這少年眼神就會心虛膽怯,難道是原身的魂魄並未離開的緣故?大豐朝本就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估計原來的田櫻娘在家肯定是個受氣包,不然怎麼會畏懼一個比她小的弟弟。
“你……不記得盧鄭?”田嵐州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半信半疑又問了句。
“不準嫌棄爹!”田櫻娘不知道觸動了田嵐州哪根敏感的神經,他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去奪田櫻娘手裏的碗,“這水還是爹挑回來的你不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