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燕山深處,怪石嶙峋,偶有飛禽掠過之聲。
水臨娘一身粗布素衣,青絲簡單紮成麻辮,背著竹籃,裏麵有些剛采的植株。
日上當頭,她來到一處澗流,想要稍作休息。
她走近泉水邊,正蹲下汲水,無意間,眼角掃到水流邊上雜草叢中露出一隻靴子,大驚!
不!是兩隻,另一隻在草叢後隱約可見。那不單是兩隻靴子,是被人穿著的靴子。
雖說她自幼習武,也算有幾招功夫防身,又出身醫藥世家,在荒山野外跋涉采藥也是常有的事。但當下是小女子單身一人,對意外還是心存驚恐。
穿靴子的腿一動不動。
臨娘定了定神,先撿了幾塊石子,丟到靴子那,不見有反應。再往上身丟,也不見有動靜。
她壯膽走近那靴子,撥開草叢,順著靴子、腿往上看,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躺在那,初看年紀不大,與大師兄相仿吧。
他雙目緊閉,不知生死。身上除了有些傷痕,還有已凝固的斑斑血跡,乍看倒也不算嚇人。
臨娘出身杏林之家,從小跟隨父親學醫,這點傷狀是見慣的。
“嘿!”
“嘿!”
“你還好嗎?”
臨娘試著叫他,沒有反應。
她謹慎地伸出兩指試探那人鼻息,有氣,是活人。
當下呼了一口氣,心鬆了好多,是活人就好,大概就是昏迷了。她又在那人手腕處按了按,脈象正常,沒有中毒,估計隻是受了外傷。
“嘿!你醒醒!!”
臨娘拍了拍他,那人還是沒反應。
她四處張望,加上剛剛一路過來汲水,並不見有何異常,可見這男人是一人負傷至此。
臨娘再仔細看看那人,墨發披散,麵色蒼白,容貌倒是十分剛毅俊美,濃眉如墨,鼻梁高挺,顴骨若現,薄唇緊閉。
雖說年紀跟大師兄差不多,眼下也閉著雙眼,但渾身上下透露出的氣質與大師兄卻截然不同。
他身著斜襟緊身玄衣,應是練武之人。衣服邊緣、袖口皆繡有祥雲紋樣,靴子上也是,繡工精致,衣料材質皆為上乘,看來不是一般人家之子。
隻是不知為何落魄到此。
也罷,阿爹總說醫者父母心,學醫的人就是救死扶傷。臨娘看著那昏迷的男子,不知道後麵是否還有追兵,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救人。既然被她遇見,總不能讓人在這野外自生自滅吧。
此處山間溪流,其實臨娘來過幾次,附近還有個山洞,是她平時入山采藥的臨時歇腳之處,較為隱蔽安全,可把人安置到那裏。隻是溪流到山洞還有點距離。
她尋思了下,人叫不醒,隻能靠她背了。她把人扶起上半身,咬牙背走。雖然男子體型消瘦,但是個子高大結實,少女背起來很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