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劇烈的頭疼,周圍的一切顯得那麼的昏暗,不知是頭疼所導致的還是病房的燈熄滅了。
不知怎麼的,這種劇烈的頭疼讓他感到了一絲慶幸。頭怎麼疼也比肝區的劇烈疼痛要好得多,為什麼自己還要醒來,就這麼陷入無盡的長眠該多好啊。
許一飛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一片漆黑,自己這種彌留期重症病人病房應該二十四小時開燈的,這是怎麼回事,給自己陪床老父親呢?
“許一飛!還不起來!差半年高考,早自習還得每天叫,趕緊給我滾起來。”
聽到父親熟悉的聲音,許一飛條件反射一般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是一個進入彌留期的肝癌晚期病人,有什麼力氣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起身呢。
剛想到這裏,卻發現自己已經鯉魚打挺一樣跳到了床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
不對!父親的聲音也顯得有些古怪,高考這是什麼年頭的事了,而且父親的聲音為什麼這麼的年輕?
他一邊想一邊下意識的穿上衣服,還沒整明白過來,房間的燈已經亮了。父親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不知道因為兒子總賴床的憤怒情緒,還是因為起床後習慣性的二兩白酒,父親滿臉通紅。
可是自己的父親是那麼年輕,沒有一絲一毫的老態,而房間裏麵刺眼的燈光也讓許一飛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這哪裏是什麼重症病房,明明是自己的家,是三十年前自己父親那間單位分的平房。周圍的所有家具物品是那麼的熟悉,讓許一飛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肯定是回光返照無疑,都出現幻覺了,自己的時間到了,可憐的老父親明明病重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一陣劇痛讓他突然清醒了過來,是父親那八級鉗工的大手擰住了自己的耳朵所導致的結果。
“疼疼疼!”
父親不由分說,將書包掛在他的脖子上,連推帶搡就給推出了門外,臨出門的時候還給屁股上來了狠狠一腳。
“好好讀書,考不上大學沒出息,一輩子都得在這棚戶區!”
許一飛跌跌撞撞的出了門,直到現在他還處在一片混亂之中。
自己不是已經進入彌留之際了麼?四十多歲的自己怎麼還要高考?巨大的信息如同洪水般湧向腦海。
自己從小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高考發揮失常進入大專,單位效益不好到現在都買不起像樣房子。
媳婦離了,孩子撫養權沒了,自己拚命賺錢,什麼工作都做卻得了肝癌晚期,進入彌留之際…
自己的這一生雖然極其努力勤奮,掌握了多重技能,並且在各個領域的技能都是達到了相當的水準。
可是在眾多的事業領域尋找突破口時,就像是暗中有一隻無形的黑手,一直在操控他命運。
生活實在是太過灰色,讓人都不忍回看。自己的老父親因為常年喝酒肝病嚴重,卻要給自己陪床照顧…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又能步履輕健,剛才父親的樣子也隻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自己的身體是那麼的輕盈,看了看身上的這身運動服正是八十年代的老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