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振刀劍從那一刻開始失去了在本丸內的存在感,等到時間久了,每位付喪神都自顧不暇,更沒有功夫去思念曾將幫助過他們的大太刀了。
石切丸也從未要求過從那裏走出來,仿佛是被遺忘在角落的石頭,毫無存在感。
三日月宗近站在行刑室的門外,思緒有些恍惚。
他竟想不起來上次站在這裏是什麼時候了。三日月嘲諷一笑,還說別人,同為三條家的,他自己都要忘記了,還有一位自己選擇了放逐的大太刀在這裏。
“石切丸殿,您最近可還好?”
聲音苦澀的仿佛不是自己發出的。
很久,門內才傳來回複。
“許久不見,本丸的空氣清淨了許多,約是比之前好了些許吧。”
石切丸的聲音同樣幹澀,語調非常緩慢。
三日月宗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是該道歉嗎?可是這種歉意隻是對一心堅持封鎖自己不去傷害同伴的石切丸的侮辱。那應該講出實情嗎?可是這種話怎麼張得開口。
難道要說,本來有個可以淨化魔氣的機會,但是被我浪費掉了,這樣殘酷的話嗎。
“石切丸殿。”
“怎麼?”
“您想出來嗎?”
“住得久了,似乎也沒了對外界的向往。”
“石切丸殿,現在這本丸已經改變許多,您是時候出來了。”
有鎖鏈相互接觸發出的碰撞聲響起,這聲音斷斷續續,卻離門口越來越近。
“並非不想出去,隻是這鎖鏈已經禁錮了我,恐怕再也……”石切丸把最後的話咽了下去,半晌後重新開口,“不過能得到這樣的好消息,倒是近些日子來最好的事了。”
背靠著門板,石切丸貼著木門坐了下來。
當初自己鎖上的鐵鏈現在和血肉緊緊貼合在一起,似乎都融到了骨頭裏。鐵鏈的末端一直連在牆上,根本無法掙脫,這一年來,他的行動範圍也就是這鐵鏈的長度範圍內,貼著門板坐下已經是最遠的距離了,就這樣,都是將胳膊伸長才能安穩地接觸到。
誰也不會想到這鐵鏈還能有這樣的效果,親手把自己鎖住的石切丸偶爾回憶一下當初自己上鎖的情景,內心出乎意料的可以保持平靜。
想來也知道,那惡鬼似的審神者怎麼會讓被縛住的付喪神輕易脫離鎖鏈,能有這樣的設計還真的是在她的能力範圍裏。
隻是作為付喪神的我太天真了。
這屋子看似搖搖欲墜,隻可惜暗墮後自己實力大增也無法斬破。這事本來就是自己做下的,如果現在開始埋怨別人,那倒才是真正的出問題。不如就這般,繼續苟活下去吧。隻可惜,一個人仍舊是寂寞了些。
“石切丸殿?”三日月宗近的聲音傳了進來。
“無事。”石切丸動了兩下,鎖鏈跟著發出了聲音,“隻是稍微跑神,這裏太過寂靜,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陷入沉思。”
“是嗎。”
三日月宗近也背靠著門板坐了下來:“石切丸殿,近來本丸可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和你細細地說一說吧。”
鶴丸國永把結晶交給了次郎太刀,堅持不走,一定要看到療效後才離開。次郎太刀無法,隻要帶著鶴丸一起進了太郎太刀的屋子。
一進去鶴丸國永就覺得受到了驚嚇。
破爛到如此程度的屋子竟然還要住,真是太讓人吃驚了吧。屋子的角落有一人靠牆而坐,高大的體型,是太郎太刀無疑,隻是他的本體不在他身邊。
“大哥為了不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傷害到我,讓我另外收起了他的刀。”次郎看出了鶴丸的疑慮,解釋了句,然後拿著結晶慢慢靠近了太郎。
在次郎離他三米內的距離時,太郎太刀猶如被驚動的野獸,倏地睜開了眼,黑紫色的瞳孔猶如獸類那般變成了豎瞳,緊緊盯著試圖靠近他的次郎太刀。
“大哥,是我。”次郎太刀跪坐在了那裏,不再向前移動,他早已摸出了和暗墮的大哥相處的技巧,再也不會被他傷害到。
太郎太刀看他沒有再前進的意思,又閉上了雙眼,隻有他漆黑的指甲在地板上輕輕滑動,發出略微刺耳的聲音。
次郎等待了一會兒,往前蹭了一點,他立刻被太郎盯住。
再停下,再靠近,次郎一點點接近了太郎太刀。
鶴丸國永摒住了呼吸,他比直接接觸大太刀的次郎還要緊張。
次郎抬起了手,黑色的結晶被他捏在指尖的位置:“大哥,稍微忍耐一下,這結晶應該對你的傷勢有作用。”
說完,次郎的手毫不顫抖,將結晶穩穩地貼在了太郎的眉心。
太郎在次郎伸手的瞬間對著次郎露出了凶狠的表情,站在一旁注視著兩人的鶴丸直接抽刀,生怕太郎直接暴起攻擊到他們兩個。次郎毫無畏懼,直直地看著太郎,然後接住了暈過去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