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帝後番外(三)(3 / 3)

“上一壺梨花白,並一盤子燒花鴨、一盤子山雞丁兒、一盤鬆花小肚兒、一盤子龍須菜,和一盤子蒸熊掌。快些,小爺我餓了。”蘇覃也不見怵,徑自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甩手啪地一聲就丟下一個繡花錢袋子。

馮三眼皮子跳了跳,為難地道:“蘇小郎君,這……東望的規矩,一向是有單點單,從沒有單獨點的。還有這熊掌,需提前一夜用鹵汁發好再蒸,蒸亦要兩個時辰,現下必是來不及了。”

他指了指中間高台白壁掛屏上高高掛起的一巨幅菜單,規規矩矩的楷書,十行兩列二十個菜名,蘇覃眯眼看了看,不快地扁起了嘴:

“你是說,隻能點那上麵的?”

“是,東望一直以來都這麼個慣例。”馮三連連點頭。

“什麼破慣例?敢情今兒個小爺還吃不上自己喜歡的了?你們掌櫃的呢?”蘇覃拍桌子跳腳,一副耍橫樣:“讓你們掌櫃的出來,小爺今兒個還非得評評這個理。”

這時,另一個跑堂杜二自樓梯上來,身後領著三個膀大腰圓的外鄉人,滿身風雪色,一口的蜀州口音:“聽人說這東望有失傳已久的渾刀酒,小二,給我們哥幾個一人來一壺。”

杜二麵帶難色,那領頭的脾氣急,反手便是一個耳刮子,將杜二打蒙了:“怎麼,以為爺吃不起你這的酒?”

“幾位爺,這渾刀酒之事小的可做不了主,您就莫為難小的了。”杜二瘦不拉幾的臉皺成了苦瓜:“掌櫃的之前發過話,隻有能踏上三樓,才能喝上渾刀酒。”

“三樓?就這?!”領頭挖了挖耳朵,手指伸到麵前吹了吹,才道:“是那,那什麼來著?”

旁邊跟班的一人諂媚著道:“老大,這東望酒樓是有這麼個規矩,上一個登樓的,還是那墨家的墨如晦,您,您看……今兒個還是算了吧。”雖墨如晦如今年事已高,從朝野退了下來,可當年憑一手奇門遁甲之術幫梁太/祖打下江山之事,整個大梁朝是路人皆知的。

孰料這老大是個混不吝的,大掌往桌上一拍,“嘩啦啦——”好端端的一張圓桌立時被劈成了燒火的柴木。

“哪來的狗屁倒灶的規矩?一個破酒樓竟然還敢定這麼個這規矩?!老子現在就要喝,讓你掌櫃的來!”

馮三一看來者不善,呲溜一個轉身人便不知道躲到了何處。

二樓本有幾個安靜喝酒的饕餮,聽聞此言頓時怒了。東望酒樓在定州百姓心中的地位,不亞於城守和兵馬司,人人談起來可都是麵上帶笑心中自豪的。

“哪來的不長眼的狗在這兒亂吠?這東望酒樓的規矩,就是我定州城的規矩,有本事你就上,沒本事就縮起來,跳什麼腳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場麵頓時亂了起來。

人群推推搡搡間,蘇覃悄悄從窗口探出半個頭,衝窗外做了個手勢。

東望酒樓之人,除開三個跑堂,一個掌櫃和廚下的幾個廚師,人實在不算多。

今日又逢大雪,小掌櫃大發慈悲,讓其中一個跑堂和兩個廚師都回家歇息去了,如今整個酒樓就兩個跑堂和一個大廚,馮三不見了,唯一個杜二還硬挺著不走,但那三個外鄉人手頭功夫不弱,幾下間已是吃了不少暗虧。

蘇令蠻偷溜上來之時,恰看到中間亂成了一團,蘇覃躲在一個角落裏衝她招手,她見沒人注意到她,幾個箭步便跑到了蘇覃身邊。

“嘿,二姐姐,厲害啊,去哪尋來的這三個人?演得夠像的啊。”

蘇令蠻猛地朝他頭上拍了一記:“那哪是我請來的?個個都是練家子!我請來的人還沒來,看樣子……哎,來了。”

她看著走出樓梯口傻乎乎站著的四人,忍不住掩了掩眼睛——跟那三個擺明車馬來尋釁的外鄉人相比,她找來的四人實在是太遜了。

所幸他們還曉得記得自身任務,見中間打起來了,幹脆一塊兒撲了上去,不肖是誰都打了再說,一時間二樓那是雞飛狗跳,罵聲遍野。

蘇覃悄悄地朝蘇令蠻比了大手指:“二姐姐,這幫攪屎棍本事不錯!”

“起開!”蘇令蠻撥開他快戳到鼻子的手指,無語凝噎。

不知從酒樓何處出現六個陌生的灰衣人,一水的路人臉,也加入了勸架的範圍,沒料到被“攪屎棍”和幾個打出火氣之人勾到,也被卷入了混戰。

“住,住手!我們掌櫃的來了!”

馮三蹭蹭蹭帶著一杏黃袍子的男人上樓,呼哧呼哧大喘著氣喊停手。

蘇令蠻眼尖地發現這便是她久等不至的劉軒小掌櫃,連忙拉拉蘇覃的袍子示意,見他不肯動,一腳便狠狠朝蘇覃屁股蹬了過去,嘴巴示意道:“去!”而後將小心地自己往屏風後藏了藏。

蘇覃被這喪心病狂的一腳踢得跟個皮球一般直接滾了出去,恰好壓到了劉軒漆光的牛皮靴上,不由心頭惴惴不地抬頭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