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慮那盒錄像帶,隻考慮這個司機。他近兩年才活躍起來。大概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在犯罪團體內獲得了話語權。
“犯罪家族的話語權,一般在長輩手裏。司機能和幾個孩子說上話,他年齡不會太大。一個年輕人掌權,應該是長輩出了問題。”顧明深說,“而且,我對這具白骨很有興趣。”
……他難道想在證物身上做試驗?
嚴瑕心裏立刻冒出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你在想什麼?”
她一直趴在顧明深背上,被他一問,頓時驚了:“又沒有鏡子,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韓璃憐愛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小傻瓜,你忘了心跳和呼吸頻率也是測謊參數嗎?”
嚴瑕趕緊從他背上挪走,可憐巴巴地躲在韓璃身後。
顧明深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繼續解釋:“這副遺骨留了這麼多年,保存十分完好,對他們應該很重要,可以看做戰利品。能決定戰利品的去處,說明他已經完全掌握了話語權。”
程世賢:“就像是祖輩的珍藏,不一定被後輩重視?”
顧明深點頭。
祖輩的戰利品,被後輩“棄如敝履”。
“既然都說到這裏了,就再加個碼唄。”喻浩歎嘖嘖兩聲,“你們覺得,失去話語權的長輩,到底怎麼了?”
顧明深反問他:“動物之中,失去地位的老年動物會有什麼下場?”
“我覺得吧,應該要看它是如何失去地位的。如果是默默離開,大概能死得體麵一些。但是,它不會默默離開。一般情況,都是被更加強壯的後輩打敗,能活著離開已經很不錯了。”喻浩歎說。
“所以,這個失去話語權的長輩應該一樣。錄像帶的數字是051,他這些年沒少幹壞事,他很享受這個過程,不會主動放棄。要麼,他生病了,去世了。要麼,他被晚輩用一種最熟悉的方式處理了。”
顧明深放下手機,抱著雙臂,站了起來。
“我對這群人的初步側寫是,以血緣聯結在一起,應該是一個家庭。近兩年家庭內發生了一些事,新一代登場了。這個人受過一定的教育,但是家庭對他影響太深,所以他不會特別正常。善於偽裝,善於言談,沒有固定工作。父母近兩年大病或去世。目前不知道他是否發展了新同夥。以我們掌握的信息,應該暫時沒有。”
嚴瑕想了想,“那他跑到這邊來,還帶壞了那麼多孩子,難道是為了發展同夥?那個姓馬的也是這樣?”
“很有可能。”
喻浩歎問:“這個‘受過一定教育’是怎麼得出的?”
“這題我會。”嚴瑕說,“他用的數字是051,不是51,這種標示法能顯示出一定的思維邏輯能力。如果他完全被家庭控製,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不會用這種方法。再加上他用的是鋼筆。這個東西,沒有水筆那麼接地氣啊。”
喻浩歎想了想,點頭,算是認可了這種解釋。
“目前的調查重點,應該放在追查麵包車上。”顧明深看了看對方回複的信息,“交管部門已經在重點排查類似的車輛了。現在有監控,隻要下功夫,總能查到一些線索。”
韓璃:“那我們還要留下來嗎?”
“再留兩天。都留這麼久了,不在乎多兩天。這個案子的線索主要在我手裏,有我在,他們查起來更得心應手。”
正說著,他的手機又響了。顧明深一看,是林隊打來的。
找到喻浩歎後,林隊就暫緩了來這邊的行程。他還擔著個職務,不太方便跑到這邊來。
“什麼事?”
“老顧……讓大家都聽,臥槽……”
他在那邊氣喘籲籲的,顧明深開了外放。
“你不是讓我上門找老徐嘛,他退休以後就搬到外地去了,養生,我剛剛才找到他住哪。但你猜怎麼著?”林隊深深地喘了口氣,“老徐兩年前就沒了,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