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在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韓璃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氣勢反而更足了。她環視一圈,“有什麼要躲著我啊,跟案子有關?你韓姐姐是這麼膽小的人?”
喻浩歎憋著一口氣:“那姐姐你嚇得腿軟……哎喲!”
他要爭辯,韓璃作勢還要打,他嚇得趕緊捂住腦袋。
前法醫姐姐的手勁真的可怕。
“在幹什麼?”
背後冷不防飄來一句,兩人頓時驚呆。韓璃立刻捂著腦袋,哎喲兩聲,滑到了椅子上,隻有喻浩歎還站著發呆。
“喻浩歎,注意對待傷病員的態度。”
顧明深輕飄飄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冤枉死。
韓璃的演技有這麼好嗎!
嚴瑕趕緊打岔:“組長,當事人怎麼樣?”
顧明深剛剛脫下外套,聞言輕輕搖頭。
所有人都一愣。
這是不好的意思?
“當事人遭受過一些傷害,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沒法交流,家屬也很抵觸。不過,傷情報告這兩天能出來,我們先等報告。”
顧明深意思很隱晦,嚴瑕與韓璃對視一眼,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林隊那邊怎樣?我淩晨就去了醫院,還沒和他聯係。”
程世賢:“他們審到大半夜,剛剛又開始了吧。不過好像不順利,林隊臉色很難看。”
顧明深:“意料之中。他有說和韓璃的接觸是故意的嗎?其他受害人有沒有問出來?”
嚴瑕迷惑臉:“有說過,和我們的側寫一致。不過,組長,你說其他受害人是什麼意思?我聽說林隊把那兩個自殺案的線索都審出來了啊……”
顧明深搖頭:“不是這兩個,是別的案子。”
“……找到了和其他案件的關聯嗎?”
顧明深:“記不記得我們最開始的側寫?”
大家都點頭。
這個嫌疑人,因為長時間作案沒被抓到,他很自大,狂妄,敢於挑釁警方。他主動接觸韓璃,就是挑釁的表現。
“如果他沒有主動,我們光是找到他的行蹤就要花很多時間,更別說在他家裏找到當事人了,他有充分的時間再犯案,甚至可能再過半年,我們才能知道他的住址。但他不僅暴露自己,還讓韓璃進家門,讓我們找到證據,相當於自首。這麼自大的人,會讓警方占據主動?不會的,永遠不會。他變相自首,也是對警方的挑釁。”
顧明深臉色嚴肅。
“這說明,他手裏還握著別的,而且有把握是警方尚未掌握的東西。他在那些東西上,有絕對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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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顧,你怎麼來了,醫院那邊沒事了?”
林隊正好換班出來,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嗓子還有點啞。
顧明深點點頭,“情況如何?”
林隊獰笑:“我挺想關了攝像機揍他一頓,媽的這小子嘴挺硬,昨天進來起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我進去和他聊聊。”
有他這句話,林隊就放心了,拍拍他肩膀,“行啊老顧,回頭請你吃飯。”
有顧明深在,死鴨子嘴硬都能讓他說得痛哭流涕。
“但是我要帶一個人。”
林隊的笑容僵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再轉向韓璃。
“我反……唔唔唔!”
喻浩歎剛要發言,就被韓璃捂住了嘴。
她站了出來。
“我去。”
韓璃這兩天其實過得很糟糕。
比如說,昨晚她就做了噩夢,關於魏先生的。
在夢裏,她和魏先生都穿著婚紗,而她拿著花,魏先生拿著一把刀,所有人都推著她,讓她倒在魏先生懷裏,被刀紮了個透心涼,她喘氣的工夫都沒有。
……雖然醒來後發現,是喻浩歎給她蓋了三床被子,生怕她著涼。
心理學講究是從哪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韓璃知道,如果不直麵這個陰影,她的餘生都會被魏先生的陰影纏繞。
就像是昨天救下的幸存者小敏。
她躲在牆角,女警員上去扶她,她對著警員的手臂拚命咬,要不是冬天穿得厚,恐怕會被咬個血流滿地。
那些是極端的應激反應。她要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會很難很難。
所以顧明深一開口,她就站了出來。
顧明深剛進去時,魏先生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他不是在審訊室,而是在家裏曬太陽,非常悠閑端莊。
然而韓璃一進去,情況就有了變化。
他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迅速抬頭,瞧著韓璃,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哦,你來了啊。”